所以,当再一次被同学邀请加入某个看上去十分活跃的社团时,他没有拒绝。往后大部分热闹的活动,他也都不再拒绝。
他仍旧不习惯置身人群,没法主动融入,甚至一开始呆久了,胃里都会隐隐觉得恶心。但没有关系,只要有人来,他就温和耐心的回应,就算身体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想要逃离,表面也仍旧维持着随和开朗的模样。
他认识越来越多的人,他像一个绝对公正的城主,不管是谁来敲城门,他都开门迎接,然后分给他一份与别人同样多的土地,谁都能占一份,但谁都不能多占一分。所以,他的城越来越热闹的时候,他依旧独自站在高高的墙上,没有一个人能同他并肩。
也有许多人试图往上爬,想要离他近一些。
大二的时候,有个笑起来很腼腆的男孩,在一次义工活动结束时,偷偷将齐山河拉到角落,红着脸表了白。齐山河震惊之余更多地是疑惑,他从来没有透露过自己的性向。更让他不解的是,他并不觉得自己对这种类型的男孩有任何的吸引力。尽管觉得不妥,他还是问出口了。
男孩只是看起来让人觉得有保护欲,其实内心大概很坚强,被拒绝了也没表现出太大的低落,也不觉得齐山河的问题无理,反而有些天真地弯起眼睛笑:“齐哥,我就是想把自己的心情表达给你,没有非要得到回应,我现在就已经很开心了,你不用觉得有负担。嗯……怎么知道你性向的事,其实我也不确定,就是一种感觉吧,而且,我觉得如果是齐哥你的话,就算弄错了,你也不会生气吧。”
被叫哥的感觉让齐山河有些陌生,但隐隐又从胸口涌出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,他脸上的表情还是显得十分疑惑,又问:“为什么会觉得我不会生气,我……在大家眼里是什么样的?”
“温柔,可靠,很耐心,又会照顾人……就是,让人觉得很想依赖的成熟感。”男孩突然显得有点激动,一下子蹦出一大堆形容词,脸颊红扑扑的看着齐山河,想了想,声音低了一些:“不过,我现在发现,其实齐哥你看起来随和,其实很难跟人真正亲近起来。”
齐山河转过头看了男孩一眼,男孩立刻提高声音补充道:“我没有说这样不好的意思哈!我觉得这样才酷咧,嘻嘻~”
男孩有些傻气的笑声让齐山河也忍不住笑了一下,他在道别前认真地跟男孩说了声抱歉,男孩忙摆手说没事,离开的时候看着也没有消沉的感觉。
那天齐山河一个人在那儿站了很久,他看着远处一棵叶子已经开始变黄的树,心里那股说不清的感觉开始变得清晰起来。
那是一种熟悉感,当男孩嘴里不停蹦出那串形容词时,他觉得有些别扭的同时,不断从身体深处漫开的熟悉感。
别扭是因为这些词用在自己身上实在太过好笑,而熟悉感,来自记忆里更符合这些词的另一个人。
他长长地舒了口气,突然觉得浑身轻松了起来。他痛苦地摸索了这么久,终于找到了阻止自己过度依赖一个人的方法。
他努力把自己也活成了那个人。
这是个老套的办法,可笑,可悲,痛苦,却有效。
不久之后,他的脸上多了一枚小太阳。
他感觉自己漆黑了许久的世界,突然亮起了一束光,一束永远也不会熄灭,不会离去的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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