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十六章 惊险
一瞬间，从划破的皮肉里渗出了殷红的血，那红线一样的痕迹顺着掌纹滴在地面上，啪嗒，啪嗒，像是屋檐滴落的水珠，打在每个人的心里。
方晚皱起眉头，颇为不满地说：“我让你挑掉你的手筋，你怎么只是划破手掌就了事了，可不能这么敷衍啊。”说着，他从身后的桌子上拿起一瓶水，径直走到季霖跟前，用一种孩童般天真的语气对他说：“这是盐水，你自己来倒，还是我来帮你？”
季霖咬紧了下嘴唇，不让自己痛哼一声。他冷冰冰地直视着方晚的双眼，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，而是低沉道：“放了她！”
方晚摇了摇头，道：“这可不行。”说着，他直接拧开瓶盖，拿着水朝着季霖走了过来，像哄孩子那样柔声道：“我想应该也不会很痛。”
季霖直勾勾盯着他，余光瞥着那个被他揣进了衣兜的遥控器，掌心传来的疼痛已经被他完完全全地忽视了，还有五分钟，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。
“啧。不过只有你一个人在这里，也挺无聊的。”方晚忽然停住了脚步，他把手伸进衣兜里，不知道按了那花花绿绿的哪个键，露出来的红色数字忽然停在了四分五十秒的地方。
“我知道盛云笙在外面，那些人太蠢了，连隐藏自己都不知道。”他倦倦眨了眨眼，冲季霖吩咐道：“你给他打个电话，让他进来吧，毕竟咱们之间的事情和他也脱不了干系，算总账的时候他也不能不在。”
季霖瞟了他一眼，拿出了手机，拨通了那个他一直记得，但已经被他放在黑名单里很久的号码。
“他让你一个人进来。”他凝重地看着面带讽刺笑意的方晚，低声道。
“你没事吧？达达呢？”电话那头的声音并不大，可语气之中的焦灼却是一点不少。
“达达没事，你进来吧。”季霖说完就挂掉了电话，他不想再节外生枝让那家伙再说些什么可能会刺激到方晚的话。
“他进来了，你能放达达走吗？”他平心静气地对方晚说。
“呵。”方晚瞄了他一眼，冷笑一声，道：“怎么，他在你心中的地位，还比不上一个臭丫头？还是说。”最后这句话，他几乎是咬碎了说出口的。
“你想在我面前和他表演一幕殉情的悲剧，好来嘲笑我！”
“没有人想嘲笑你。我之前也从没想过要害你，大家走到今天这一步，谁也脱不了干系，可我们之间的事情和她一个小孩子无关。方晚，我求求你放过她吧！”季霖几乎是乞求着说出了最后的那句话。他愧疚地看向达达，却发现小女孩一直坚毅地望着自己，她那张沾了灰的略有些苍白的脸蛋紧绷着，没有任何恐惧和屈服的神色。
“表嫂，你不要求他！”她的嗓音依旧沙哑着，可说出来的话却是铿锵有力：“表嫂，你别担心，我不怪你的，这一切都是他的错！就算真的要死我也不害怕！”
“达达！”季霖立刻厉声喝住了她。小丫头虽然勇气可嘉，可没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绝不能让她真的因为自己的计划而送命，那样的话他怎么对得起奶奶和梅疏姑姑！而且她和自己不一样，她甚至还没有经历人生最美好的岁月，怎么能交代在这种肮脏破败的地方！
“早知道。”方晚的声音冷得像深埋在地底的冰。“我应该拔了你的牙，看你还能不能犟嘴。”
“方晚，你也该闹够了。”
大门忽然被一把推开，盛云笙径直快步走到了季霖旁边，他一眼就看到了他手心的新伤口，眼神一滞，流露着难以遮掩的心疼和愧疚。
“对不起，阿霖。”他想要伸出手去握住他那只受伤的手，可还没触碰到，季霖就主动和他隔开了一小段距离，别过脸僵硬地冲他说：“不用管我。”
“表哥。”达达倒在地上，一脸黑线地盯着一心注视着季霖的某人，幽幽道：“都是你干的好事。这下好了，大家都要死一块儿了。”
“受伤了没有？”盛云笙移开眼神，转而看向地上的小女孩儿，关切地问道。
达达这还是第一次感受到来自自家哥哥的关心，可她已经没心思去感激这份关怀了，毕竟自己和表嫂被困在这里，表嫂受伤，都是因为这个哥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