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了二皇子?还是您最疼爱的六皇子?
燕昭紧紧闭上双眼,不愿再去想,整个人像被沉在了冰窖里,彻骨的冷,彻骨的寒,缓和了半天才吐字出声。
“这太子之位,是个烫手山芋,不能要,更不能回去。”
萧七郎有些迷茫的挠了挠脑袋,不认同道:“公子怎么会这样想,一人之下万人之上,那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位置。”
燕昭在心里默默道:“等你和我一起被烧死时就不会这么想了。”
但他总不能说,他做了一个梦,梦里他的父君杀了他,兄弟们容不下他,现在的燕京就是个吞人的陷阱,踏进去就只能横着出来那种。
燕昭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同萧七郎解释,屋外除了传旨的太监还站了一排护送的羽林卫。
燕昭拉开窗牗往屋外看去,能明显看到那群侍卫已经不动声色的将这栋小楼围得密不透风,手中握着的长枪枪头反射出金属的冷光。
燕昭沉默半晌,回头认真望着萧七郎,道:“我们逃吧。”
萧七郎:“???”
公子,你在一本正经的说什么瞎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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事实证明,燕昭不仅没有说瞎话,并且第二日天还没亮,就收拾了行囊,从重兵看守的别院里带着萧七翻墙而出。
北尧国的边境和大陆最北边的几个小国相连,相互之间只隔着一座简单修葺过的城墙。
燕昭没有通关文书,想出关就只能混入去北方小国做生意的商队。
商人重利,只要给出足够的金银,他们并不在意自己的商队里是否多出一人。
将银票递过去的时候,燕昭还是有些肉疼。
他被流放至边疆的这些年,连一文钱俸禄都拿不到,这三年的生活,全靠以前攒下来的小金库。
萧七郎站在一旁,目睹着这场交易的进行,微微发着愣。
大抵他心中对太子的印象还停留在光明磊落上,未曾见过如此坑蒙拐骗之事。
当然,说是坑蒙拐骗也不太对,总之,特别不符合他对太子的一贯印象。
燕昭倒是不以为意,前世他的形象在众人心中就是笼络朝臣、工于心计的储君,开始的时候,他还会费劲心思的挽回形象,后来想通了。
世间多少人为名声多累,有人愿做肱骨之臣,博贤名流芳百世,当然,这些人里不包括他。
所谓名声,不过是人云亦云,不值得为一说。
再加上后面他又背上了弑君杀父的恶名,对燕昭来说,名声还没有几文钱来得实在。
或许是上天对他的惩罚并没有结束,一把燃烧在东宫的大火不足以洗清他身上的罪行,燕昭跟随着商队刚行了三里路,就被穿戴着寒铁甲的小队拦了下来。
为首的商人端着谄笑,熟稔的上前一步,从袖袋里掏出几张银票递过去。
“军爷,小人运些粮食,打扰了大人还望能行个方便。”
贪些小财是人之常情,但眼前的小队和之前遇上的散兵俨然不同。
训练有素的羽林卫看都没看数额不小的银票,只依照命令将商队围了起来,同时神色淡然的安抚道。
“不必担心,例行检查。”
商队的领头人是个上了年纪的中年人,他蓄着胡须看起来颇为稳重,此时也感觉双腿有些微微发软,他经商多年从未见过这般阵仗。
这队羽林卫只是先行小队,后头的马蹄声由远及近。
细密的薄汗浮在额头上,燕昭紧张的将面巾往上拉了拉,确保自己的面容被遮挡的严严实实。
同样打扮的萧七郎小心翼翼的扯了扯燕昭的衣袖,声音透过面巾传出来后显得有些闷闷的。
“公子,他们追过来了,我们该怎么办。”
燕昭沉默的垂下视线,安抚的拍了拍少年的手掌。
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,既然被发现了,就只能以不变应万变了。
包围的羽林卫朝四周散开,留出容三人通过的道路。
传旨的太监坐在高头大马上,他笑吟吟的开口说道。
“小公子这是要去哪,更深露重,塞北风寒,还请公子允许羽林卫贴身护送您回京。”
燕昭没理他,前世就厌恶极了这狐假虎威的大太监,奈何他是父君的心腹,自己前世为了权力往上爬的时候没少同他打交道。
但今世不同了,权力、富贵,皆是过往云烟。
没了利益交锋,他懒得再维持假笑和这老狐狸虚与委蛇。
“滚。”
燕昭冷冷的吐出一字,双臂环胸吊儿郎当的说道。
“既然父君诏书已下,本宫现在便是北尧名正言顺的太子,你一个奴才拦在这儿,是想谋害储君不成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