帝王威压之下镇得徐太医都有些喘不过气来,他也渐渐的意识到了什么。
他本以为这蛊,是陛下给太子下的。
但是瞧陛下的反应,好像不太像。
徐太医纠结了一会儿,完全猜不透,他有些奇怪的问道。
“金线蛊可以解,老臣连着三十日为太子施针便可,然后携带母蛊的人需要离太子三步近的距离。”
“陛下,金线蛊极为珍贵,而且若是老臣所记的没有出差错,皇宫里就有专人养着此蛊。”
“皇宫里?”燕景行微微眯起了眼睛,不怒自威,“竟是宫里的人动的手吗?”
徐太医被吓得打了个寒颤,同时猜测自己可能碰上了什么皇家秘闻,连忙眼观鼻鼻观心的低下脑袋,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听见。
自晚霞褪去后,夜幕渐渐蔓延了上来。
浓郁的夜色漫过了燕景行的人形,连同影子一起,都被漫无边际的黑暗吞没。
“父君?”
清澈温和的嗓音在身后响起,燕景行转过身,便看到青年站在自己的身后。
分明是无边的黑夜,青年的轮廓却独独被月光青睐,薄薄的月光笼罩着燕昭,让他仿若与之相辉映的星子,同月色一起,温柔了岁月。
徐太医离开后,燕景行一直悬着的心突兀的,松懈了下来,只是眉宇之间的表情,变得凌厉了起来。
燕昭沐月而立,有如芝兰玉树的君子,翩翩惊鸿。
但在面对男人走近的脚步时,身形颤了颤,露了怯。
燕景行的身量比燕昭要高上一些,站在一起时,燕昭要抬高目光,才能看清男人的表情。
然后,燕昭就看到沉如锅底的面色。
“.......”燕昭扯了扯他的袖子,“父君.....”
“别喊朕。”
燕景行深深吸了一口气,毫不犹豫的打断了青年的话。
每当青年用这软软的嗓音唤他时,他总会把所有的原则都丢了个干净。
为了防止这一次犯同样的错误,燕景行正色的说道:“不许撒娇,好好说话。”
“才没有撒娇......”
燕昭弱弱的反驳道,只是在男人深邃的目光中,也不敢反驳的太彻底。
他承认,在发现父君纵容着自己之后。
就忍不住。
想要一再试探着。
重新回到了温暖的屋内,这一次不是御书房,燕昭被男人重新带回了皇帝的寝宫。
燕景行淡淡说道:“太医说,这蛊毒需要连续施针一个月才能解,这一个月,你就留在这里,正好养养“腿”伤。”
“儿臣住在这里的话,父君去哪。”燕昭问了一个蠢问题。
问完后,才意识到那么大一个皇宫,那么大一个后宫。
堂堂的皇帝还会没有地方睡吗!
燕景行也好笑的揉了揉他的头发:“怎么?昭儿一进来就想赶朕走了。”
“?”燕昭连忙摇头,“儿臣没有这么想。”
“你去偏殿睡。”燕景行说道。
燕昭点了点头,正要过去,却又被一声浅浅的闷笑拉回了脚步。
男人的嗓音低沉而危险,带着被压抑着的翻涌怒意,忍了一路,终于在这无人的夜深人静之时爆发了出来。
“昭儿,你竟然会怀疑朕。”
男人的身形单薄,眉目清俊,即便是怒极,也只是敛了晦暗的眸光。
没有让自己蛰人的锋芒伤害他一星半点,反倒是尽力收敛了戾气,竟让他温润的眉眼都显出了几分低落。
燕景行从身后轻轻揽抱住青年的身影,下颔枕在颈窝上,喷洒出的灼热鼻息让白皙的肌肤泛起了薄晕。
“朕永远都不会伤害你。”
男人的嗓音低沉,又有些沙哑,仿若喝多了醇厚的美酒,整个人都透着醉醺醺的意味,烧得呼吸声都变得炽热。
“嗯。”燕昭的心脏颤了颤,名为愧疚的情绪在拼命叫嚣着,让他的心都有些泛疼。
自己让父君担心了.......
可是这个陌生的灵魂依旧存在,他不知道哪一天,又会变成大家所恐惧,所厌弃的模样。
而且就算他按照系统的指示,去做和书中截然不同的结局,一个“咸鱼”的太子。这个过程依旧会伤了父君的心。
燕昭此时无比的庆幸,寝宫内还没有燃起烛火,黑暗之中,自己复杂的神情也不会被男人瞧见。
燕昭转过身,忽的撩袍而跪。
青年的嗓音是与燕景行相似的温润,只是比起男人稍低而显得更为沉稳的音色,燕昭的嗓音更像是润碎的玉珠,清澈干净,让人一听就很舒适。
只是这一次,话中的内容却足以让冷静的男人冒了火。
燕景行冷了嗓子,沉下脸色:“你再说一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