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选择相信“他”的选择，既然选择将青年留在这儿，就一定有当时的理由。
瘦削的青年安静立在原地，闻言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白了下来。
本就没多少血色的面孔此时更是白得厉害，配上他纤弱的身躯，似是被风轻轻一吹就会倒下。
青年看起来很伤心，燕昭也很好奇，他是怎么从青年万年不变的神情上看出这个表情的。
青年抿了抿唇，冰冷的声音仿佛万年不化的寒冰，看似不近人情又在其中藏了抹关切。
“外面很危险，你现在这样我放心不下你。”
青年抬起手，他的指尖同他的声音一般冰凉，带着入骨的寒意。
没有危险。接受。燕昭全身上下都在跟他传递着这个信号。
于是他没有躲避，任由那根莹白通透的手指点上自己的额头。
与此同时，海面的波纹一阵颤动 ，燕昭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，发现他已经回到了现实中。
却不是他熟知的现实。
他的视线中，一高一矮的两人站在他身前，目不转睛的望着他。
“咳。”
燕昭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，出口的声音有些沙哑。
“你们看着我做什么？”
这不是燕昭想要说的话，就如同在《师尊》中被控制的那样，被迫的动作着。
诺亚鎏金色的眼瞳眨了眨，伸手戳戳燕昭的脸蛋。
“你刚才突然就没反应了，我好担心你。”
燕昭听后，愣了愣，说道∶“抱歉。”
而后捉住半空中伸来的手指握住，没让它碰到自己的脸。
这是一个身体的本能反应，好像自己并不喜欢别人的触碰。
徐瑞站在燕昭的右边，也急急开口道：“我也很担心你。”
这个熟悉的嗓音让燕昭整个人都为之一震，他侧过目光，打量着“元宝”的模样。
不再是纤细的身躯，而是颀长挺拔的身板。
男人的个子很高，衣料下是一层薄却有力的肌肉，眉目硬朗，浓眉此时却是委屈的蹙在了一起，表情可怜得像是一只被抛弃的小狼狗。
“这么多年，你都去了哪里，当年不是说好要一起留在方舟吗？”
徐瑞现在有一箩筐的问题要问，想质问他为什么违背约定，质问他就算要离开，为什么要一声不吭的消失，但最终所有的问题在徐瑞望向燕昭深邃的墨瞳时，千年万语都难以说出口，只简单的问了一句。
“这么久不见，你过得还好吗？”
那陌生的力量已经控制着他自动回答道。
“挺好的，也过得挺开心的。”
徐瑞恍惚的望着如今已经高了他半个头的青年，笑了笑，只是这个笑容苦涩极了。
“那就好。那时我就知道你不是甘于被困在游戏里的人，有会属于你的，更广阔的天空。”
燕昭沉默了一瞬没有回应，随即向他坦白道。
“方舟之境。”燕昭顿了顿，思绪也有些恍惚，喃喃的说道，“很抱歉。”
徐瑞因为之前诺亚讲的故事的原因，看向燕昭的目光很是怜爱。
“没关系，不记得就不记得了，不要给自己压力，想不起来就算了。”连同那些不好的，被排斥的出身一起，被永远的遗忘吧。
燕昭在察言观色这方面的能力很强，他几乎是在徐瑞说话的一瞬间，便察觉了男人的语气不太对。
徐瑞在和燕昭对视后，也很快挪开了视线，目光飘忽闪躲，明显心里藏了事，和之前诺亚不想提及他过去时的表现一模一样。
“你把我的过去和他讲了？”
燕昭顺着控制他的力道，转身向诺亚询问道。
本该属于自己的隐私却被旁人知晓，燕昭却并没有生出多少生气的情绪。
天生缺乏的感情让他很难产生共情感，他在听诺亚叙述那个故事的时候，更多的则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来聆听。
“我没有，别瞎说。是他在偷听！”
诺亚回答的飞快，并且将错误全部推给了徐瑞，选择的将自己放任他偷听的举动失忆。
徐瑞∶“......”
徐瑞咽了咽口水，虽然青年的语调平静且温和，但受以前被压迫的记忆的影响，总感觉有种风雨欲来的架势。
男人能屈能伸，该低头时则低头。
徐瑞低垂下脖颈，一脸被欺负的小媳妇儿样，声音也轻轻的。
“对不起，我不是有意偷听的。”
燕昭：“没关系，我不在意这个。”
在发现徐瑞是自己熟知的人后，燕昭对他的排斥感也没那么强了，见他委屈的表情，甚至耐下心来，温和的安抚了两句。
“对我来说，那虽然是无法的过去，但也正因为此，组成了我，而且..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