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钰竹一愣,半晌,失笑道,“是吗,那还真是……让人惊喜啊。”
相对于安平市外的严阵以待,市内,便要命多了。
沐歌不知道已经被炸断了多少次手脚,每次都在手足刚断时,便被颛煦留在身上的言灵逆转身体时间,使得身体回复成未曾受伤的时候。
然而还是会疼。
太多伤了,疼到大脑对疼这个感觉,甚至都产生了抗体的地步。
沐歌举着疼到颤抖的右手,身体不断开出金色花蕊,不知道被哪个人格掌控身体的犼神则在云端之下,与高坐在黑蕊凝成的王座上,单手支着下颚,一脸冷淡神祇对视着。
“为何你总不能理解我?”东皇皱眉,“你明明是我养大的,既然继承了我绝大部分能力,为何偏偏在这件事上,如此忤逆。”
因为儿子像妈啊,沐歌心中暗暗翻白眼,而后便被原本与老父亲对视的叛逆儿子不轻不重敲了脑袋。
“干嘛呀?”沐歌疼得想反水。
“要么别乱想东西,要么藏好你的眼神,”男人活像要撕了他似的,严厉道:“集中精神,好好想想你在董家山继承的东西。”
沐歌委屈地翻了个不大的白眼,脑海中,金色书籍不断翻动,与此同时,无数金光自他身体各处溢出。
“帝俊……”王座的神帝冷冷注视着脚下挣扎的两人,“颛煦,你如今神魂不全,是准备以命相搏,为九垓八埏争一个未来么?”
沐歌身上的金光一顿,随即发出万丈光芒。
“你们的关系真奇怪,”他就像个与社会脱节,还活在封建社会的老人一般,漂亮的瞳孔中满是疑惑,“分明互相怨恨,却又不肯放任对方去死……颛煦,你继承了我的一切,便算作是我的孩子;而你身侧那人,继承的是帝俊的东西——那是企图杀死我的人,你应该杀了他,而非与他交互后背。”
你自己现在不都在被儿子杀吗?沐歌无语,怎么疯疯癫癫的。
他记得,白素说,当年帝俊偷袭东皇时,还是犼神带的路……
“养不熟的狗,形同废物,”东皇不耐,打了个响指,“父亲的陪玩时间结束,该办正事了。”
顿时,紫雷轰隆,安平市上方,天幕张开巨口,暴雨字面上如注。
沐歌被劈头盖脸的雨水砸了一脸,眼睛都无法睁开。
“我曾两次尝试灭世。”
“轰——”大地震颤,裂开无数沟谷,红色的岩浆汩汩冒出地面。
“第一次,诱使共工怒触不周山,致使天柱绝,弱水下凡,然而中途女娲出手,炼石补天,被阻止了。”
神座上的男人张开双手,霎时间,秽气暴涨,日月交汇,晨星陨落。
“第二次,让金乌们在天河游玩,使得千里赤地,山川融化,河土不复,然而被帝俊阻止了。”
天幕中,巨大的火焰一样的球体不断掉落,其中一颗撞在沐歌不远处,击起无边火浪,连头发都被烧焦了一撮。
“这一次,我亲自来。”
东皇浅浅笑着,黑色的指甲拂过眼角,留下一抹殷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