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弈星把电脑紧紧的按在胸口,像在抱着已故的爱人。
压抑不住的哽咽声自喉咙溢出,饱含着绝望和无助:“怎么办,言期,我见不到你了。
”
他的失眠越来越严重,到了连安眠药都不管用的地步。
这意味着他连做梦的权力都没有了。
一场秋雨一场寒,天气渐渐转凉,楚弈星病倒了。
超负荷的工作量以及长时间的夜不能寐,让他的病情来势汹汹。
曾经意气风发的楚少爷短短几个月就变成了一个缠绵病榻的病秧子。
老医生知他症结所在,非医者所能医治,他浅浅的叹了口气,眼神中带着几分怜悯。
“逝者已矣,你这样言期会走的不安心的,他是为了你才死的,你更应该好好活下去才是。”
他当然知道言期是为了他才死的,要不是因为这个,他早就去找他了。
这人间太苦了,他一秒钟都不想待了。
楚弈星病了大半个月还不见好,反而日渐颓势。
期间,江云舟来看过他。
言期的死让楚弈星看淡了许多,他告诉了他他从小到大对他有过喜欢,也告诉了他当年下yao的真相。
他本以为江云舟会很生气,没想到他只是说了句好好养病便离开了。
看来时栖真的让他变了好多,就像言期之于他一样,可到底又是不一样的,因为他们是幸运且幸福的。
深夜,楚弈星跟往常一样睡不着,他记挂着院子里的桔梗花,连外套都没披就出去了。
夜凉如水,清丽皎洁的月华未同月色沉沦,
紫色桔梗沐浴在月光之下,更显芳菲幽淡,像童话故事里静谧而温柔的插画。
这花开的这样好,要是言期在该有多好。
此时,他才恍然想起,他应该折几只拿给言期去看看的。
静谧漆黑的荒郊野外,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颠簸行进着。
楚弈星出来的急,身上只穿了一件睡衣,他开着车,副驾驶上放着几只刚掐下来的紫色洋桔梗,水润清新。
行至半途,天上突然下起了雨,雨势又猛又急,脚下的路顿时变得一片泥泞。
道路越走越艰难,楚弈星的体力也渐渐消耗殆尽,他开始发起了高烧,但他没有停下来,依然固执的往前开。
暴雨急骤,越下越大。
楚弈星一只手握着方向盘,另一只手把副驾驶上的桔梗花放到了自己怀里,眼里流露出无尽的缱绻温柔。
言期,我来给你送花了。
行至转弯处,他忽然猛踩油门,方向盘却纹丝未动。
下一秒迈巴赫瞬间腾空,直接飞了出去。
车子翻转了好几下,最终停在了泥泞的山坡上。
猩红黏腻的血迹顺着雨水从车里流了出来,楚弈星浑身是血,那几支被他护在怀里的紫色桔梗也无一幸免的都被染成了鲜红色。
楚弈星气若游丝的趴在地上,眼皮沉沉无力睁开,耳边是噼里啪啦的暴雨声,
恍惚间,他又想到了以前言期对他说过的话。
“你别来找我,我不见你。”
撕心裂肺的疼痛中,楚弈星在心里为自己辩解:言期,不是我故意去找你的,要怪就怪你家的路太难走了,所以你不能不见我。
你走的慢点,我不打扰你,就在身后悄悄跟着你就好了。
他这样想着,眼泪混着鲜血不知不觉就流了下来。
好困啊,他终于可以睡觉了,睡着了就可以见到言期了。
耳边一切嘈杂的声音渐渐远去,
眼前的场景却变得越来越清晰。
楚家客厅里,只在沙发旁开着盏昏黄的小灯,言期缩在沙发里,身上盖了条毯子,他睡得很浅,轻轻的推门声就把他吵醒了。
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,语气还带着几分刚睡醒的慵懒:“阿弈,你回来了。”
楚弈星笑了:“嗯,我回来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