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发现他引以为傲的鱼鳞被拔下十余片，暗红的血痂贴在被水跑得发白的肉上像是一个个可怖的吸血虫。左右手臂上多出几个贴有防水创可贴的针孔，刚长出来的尖牙也被磨平。
被玻璃扎进血肉的疼痛随着他游动的动作从下半身传来，他只好平躺在池底，隔着池面的微波盯着天花板，哀叹自己希望渺茫的前路，泪水从眼角渗出，他借着擦眼泪的姿势，不动声色地把生成的迪卡斯水晶吞入口中。
噗通
早上看见的那个小姑娘往池子里扔了条死鱼，哈尔瞪着那条不大的青鱼在脑袋顶飘过，没有任何动作。
“你吃呀！”小姑娘的语气有些焦急，她左右看了看确定无人后小声补充，“吃饱了，才能，活久一点。”
第二天，与前天无异的操作，只不过这次竟然拔了三十几片鱼鳞，弗格森拿起其中一片冲着灯观察，不同的角度鱼鳞能折射出不同波纹的光，梦幻的蓝，之前仅出现在想象力丰富的童年梦中。
“怪不得夫人们这么喜欢鱼鳞作为佩饰。”轻啧一声弗格森将鱼鳞扔回盒中，摆摆手让学生送往九珍拍卖行工匠手里，今晚它们能将九珍拍卖行的名声提高数倍，同时带来不菲的收益。
第三天，前一晚会员们对鱼鳞首饰的火爆热情让弗格森红了眼，整整十几亿星际币入账！哈尔在他眼里已经变成一座移动的金山。
可惜金山的所有权不在自己手里。弗格森摇摇头，带上消毒手套，拔下剩余的鱼鳞。
中途，哈尔醒了，前两天大量注射安眠剂和麻醉剂让他身体有了一定抗药性，所以在弗格森拔完所有鳞片打算剪断他的尾鳍时，他睁开了眼。
像是钝刀一遍遍划过双腿，敏感的神经一抽一抽地疼，哈尔已经分不清到底哪个部位痛了，平日里磕一下都要撒娇好久、需要礼物才能哄好的人木木地看着坑坑洼洼的鱼尾，开始陷入大脑编制的幻觉。
啊，是梦吧！
睡一觉，睡过去就好了，睁开眼我就会回到我二十几平的屋子里，回去之后干什么呢？
买只猫吧！要白色的，红瞳的。
等等！奥斯汀！
哈尔猛然惊醒，已经分辨不出自己在这间实验室待了多久，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针眼是密集恐惧症者看了都会吐的程度，鱼尾痒痒的，长出的鳞片表面坑坑洼洼，颜色则是灰蒙蒙的蓝。
之前的小姑娘贴着玻璃絮絮叨叨，看着哈尔的眼神有些悲伤，“你快死了，拍卖行打算给你打一针兴奋剂，装作健全的样子卖给一个冤大头。可是，给你打了兴奋剂之后，你会彻底没救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