得走快些。
陶智宸拖着受伤的腿,加快了速度。
有一只狼已经觉悟了,突然之间蹬地而起,于空中划出一条抛物线,最终准确无误地落在了陶智宸身上,把他重重地砸倒在地。
“大师!!”江九叫了起来。
狼扑得太勐,掀起一阵风,陶智宸倒地的时候眼睛里进了沙子,磨得他睁不开眼睛。但是不睁眼他也知道,那只狼现在已经是美餐在手,正欲下口。
心里一瞬间被无边无垠的恐惧占领。
就在这个时候,身上的狼却突然声嘶力竭地悲嚎起来,与此同时,还有什么温热的热体溅在了他的脸色。
紧接着又是一声狼嚎,是来自另外一只的惨叫。听起来一样的悲痛和绝望。
随后,身上突然间卸去了重量。
陶智宸眼睛里含着沙睁不开,但他亦是知道,那个人,他来了。
不远处传来小米儿的声音:“少爷!你可算来了!”
陶智宸心酸至极不想动弹,但他还是忍不住想要坐起来。手撑地的时候碰到了一个还温热的长毛肉体,他触电似地朝后一缩,然后才单手撑着,慢慢坐了起来。
兰愈的声音响在他头顶上方,不知道是对谁说的,只是沉沉一声:“来迟了。”
江九和小米儿见靠山来了,都丢了火光,超这边跑过来。
兰愈在陶智宸身边蹲了下来,借着月光看了看他的伤势,然后才扭头对陶智宸说:“好在未伤及筋脉,养几天便好了。”
听到兰愈说话,陶智宸抬起头看他。
这一看,可把兰愈看愣了。
陶兄这是……哭了?
兰愈嘴唇一抿,笑了。
“我只是到得及时了些,陶兄也不必如此感动吧?”兰愈说道。
陶智宸快要叫这无厘头的尴尬烦死了。他一边抹眼泪一边解释:“眼睛里进沙子了。”完了觉得这么说摆明了就是江湖骗术,对方肯定不信,于是乎又补了一句:“你帮我吹吹。”
“吹?”兰愈纳闷。
这边陶智宸已经翻开眼皮子瞪着兰愈了,兰愈这才明白吹是吹什么,然后他轻轻靠近,对着陶智宸的眼睛呵了一口气。
被吹出来沙粒后,陶智宸抹着眼泪说了声谢。
一旁的江九和小米儿对视了一眼,知趣地回到了火堆边,低着头假装烤火。
兰愈循着他俩的背影看了过去,然后露出了一个淡雅而索性的笑,摇了摇头以示无奈。
陶智宸弄出来眼睛里的沙,又开始弄腿。他问兰愈:“有酒吗?”
兰愈一怔,道:“没有。”
陶智宸想消一消毒的,但兰愈会错了意,以为陶智宸是被打击到了,又安慰他道:“人生事多不如意,买醉可缓一时,但总归还是要面对。”
陶智宸懒得解释,继续问他:“你是习武之人,身上有没有带金疮药啊之类的?”
“这倒有,”兰愈从腰环里取出一小玉瓶,转到陶智宸腿边,道,“陶兄别动,我来上药。”
如他所说,陶智宸没有动,还配合地把受伤的那条腿蹬直。
兰愈是上药老手,曾经在武馆习武的时候就经常自己一个人背地里偷偷给自己上药,其实也倒不是怕不上药伤口疼,纯属是怕留疤。
现在那个受伤的人不是自己,而是这位红着眼还挂着水晶珠子的陶兄。
兰愈先为陶智宸褪去了靴子,然后顺着脚踝处一点点朝上将裤腿卷起,露出了陶智宸白皙反光的皮肤,以及鲜血淋漓的创伤。
他动作轻缓温柔,全然不似一个大老爷们的动作,倒像是一位来抚愈人间伤痛的仙子。
陶智宸从他的手看起,一路朝上看了过去,最后将目光死死地锁在了他的脸上。
兰愈用食指沾了些药膏,然后轻轻涂抹了上去。
奇怪,竟然不疼。陶智宸纳闷,莫不能是兰愈使了什么法力,让一切伤痛都化为流水,在他指尖的温柔细腻下付诸东流?
兰愈早发现陶智宸在看他了,但没有说什么,上好药后,又轻轻把裤腿卷下,还一并帮他穿好了鞋。
然后他抬头,看陶智宸。
四目对视一霎那,陶智宸承认,心里有什么异于往常的东西唿之欲出。
然兰愈却并没有长久地凝视,而是淡淡一笑,伸手擦掉了陶智宸眼角的泪珠,顺带着也擦掉了他脸上溅落的狼血,道:“泪珠子还没擦干净呢。”
……
陶智宸感觉自己越来越不正常了。
不对,是兰愈越来越不正常了。
最初认识兰愈的时候,他就像个傻憨憨,而现在……竟越来越有强者气息了。
陶智宸看着兰愈的被月光照亮的半张脸,思绪飘飞地喃喃道:“你今晚不正常啊,这么攻。”
他真的只是随口一评价而已,说他攻也仅仅只是具备攻击性的意思,但一向不按寻常人思考的兰愈却联想到了曾经的一次笔误,旋即含着笑说道:“你今晚也不很正常啊,这么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