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防轰然倒坍。
陶智宸触电一样从床上弹了起来。
“不是兰愈,你想什么呢?我也没有饥渴到现在就要对你下手啊!”
哗啦一声,瓷杯碰撞的声音乍然响于门外。
兰愈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陶智宸这句话,就突然间回想起来,他刚刚让小米儿去端水送来,这岂不是刚刚越界的话语都被她给听了去了!
兰愈头有点发麻,扯了扯干涩的嘴角,他说道:“进来吧。”
小米儿端着水,像老鼠一样窜了进来,啪一下把茶水放在桌子上,又窜了出去。
兰愈低着头,不太想面对这一切。
陶智宸也觉得略有些尴尬,索性干脆跳过了刚刚的话题,在床边转了两圈,最后浑身招跳蚤一样扭了扭,背对着兰愈说:“啊……你快准备吧,我去……我出去转转。”
“……”兰愈还是没有看他,轻声道,“嗯。”
陶智宸从兰愈房间里出来,漫无目的地在兰安府内熘达,但是脑子里该死地却一直在循环播放刚才的画面,尤其是他说完那句话后兰愈的反应,每每想到陶智宸都是心底一颤。
是不是……他太冒进了?
的确是对兰愈有好感,这也是他前二十年从来没有预料到的事情。兰愈对他有没有好感他不确定,但是他觉得眼睛骗不了人。注视的时候眼中有波动,那波底荡漾的东西,他也有。
可是他和兰愈,原本都不是……都不是喜欢男孩子的啊。
所以现在这样的关系,到底是什么?官方CP吗?配合演戏吗?
他不是这么想的啊……他真的演走心了。
陶智宸越想越心焦如焚。
最后他想到脚步发沉,走不动路了,直接在一个无人的路牙子上坐了下来,单手托腮,痴痴地望着橘色的天空。
陶智宸此时正坐在兰安府纳凉的兰兹园里,兰父兰母晚膳过后时常会带两个侍从一起来兰兹园闲逛消食。陶智宸想感情问题想得出神,完全没注意到园子里已经走进来了另一波人群。
他太纠结了,他和兰愈到底该如何如何啊?
每次试探都无疾而终,尤其是刚才——
卧槽,刚才他为什么要说那句话啊——“我也没有饥渴到现在就要对你下手”,卧槽卧槽,看看看,这他妈什么话啊,话里有话啊。
越想越焦躁,陶智宸也不管什么发型不发型了,愤恨地抓了抓头发,骂道:“陶智宸你他妈有病吧?”
正在赏夕阳的兰父兰母没想到园子里还有人,都震惊地朝声音来源看过去——
一个发髻凌乱的男子颓然地坐在路边,抓了一颗石子狠狠地朝地上砸去:“陶智宸你为什么又犯病了?还会不会说话,啊?能不能过过脑子,你脑子呢?脑子里搅屎了吗?”
兰父兰某双双怀疑自己眼睛瞎了,不可置信地彼此对视了一眼,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和自己如出一辙的惊慌失措。
这……这是大师?这这……这就是儿子带回家的男人?!
兰父对身后两个侍从摆摆手,让他们退下,那二人很懂事地蹑手蹑脚地离开了。
“娘子,要不要过去看看?”兰父问道。
“再等等,先看看他到底是不是个傻子。”兰母小声回答道。
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陶智宸已经完全丧失了以往的理智,任由感性因子在体内作祟,一股脑儿地发泄:“兰愈要是被我吓到了,我还有什么机会啊?我没有很饥渴啊,我这他妈也是头一回喜欢男的,我能饥渴个毛啊,车座子底下的书我还没看,连do爱都不知道怎么搞,我能行什么不轨啊……我为什么要说现在啊,听着好像我迟早要对他下手一样,我操,我嘴是真的欠啊,兰愈他得怎么看我怎么想我,他不会误会我是色狼吧我的天……”
兰父听得煳里煳涂,细声问道:“娘子,听懂这怎么回事了么?”
兰母点点头。
“大师为何如此?”
兰母对她相公招了招手,示意他跟着先从兰兹园里走出去。
从兰兹园里走出来,兰父就接着问:“怎么一回事?”
兰母平淡的脸上渐渐扬起一勾姨母笑,她合不拢嘴地说道:“大师想……”兰母对兰父又挤眉又弄眼,后者瞬间了悟。
“他说的”不轨”原来是此!”兰父震惊。
兰母叹了叹气:“但咱家愈儿,不从。”
“愈儿许是还别扭不过来。”
“嗯,”兰母顿了一顿,随后莞尔粲然道,“看来,这两把干柴还需要我们给点一点火啊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