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让他灵光乍现般想起说书人的故事。
空穴不来风,无波不成浪。
“兰公子?”杨旨疑惑。
兰愈淡然一笑:“没什么大事,兰某不过是想来请教您,像我等钻研文学之人,首次论坛之后,做何事为宜?”
“这可问错人了,”杨旨蹙眉,“问你家大师不是更合适?”
兰愈一点不给他面子:“杨公子说的是,兰某还是回去问陶兄吧。”
他留意着杨旨听完这话的反应,但却意外发现,杨旨也在偷着观察他。
基本上可以确定了。就是这个混蛋抓走了陶兄。
兰愈起身,拱手作别:“如此这般,兰某便告辞了。”
谁知杨旨却突然笑了。
兰愈不解:“杨公子因何而发笑?”
杨旨唰一声打开折扇,挡住了半边脸,侧身看了一眼包叁,再度注视向兰愈道:“方才我说”你家大师”,兰公子竟没否认,想来,二位该是真把传言给坐实了。”
上一秒的心情还是忐忑和紧张,这一刻,兰愈只想逃跑。离开这里,迅速离开这里。这个姓杨的人是魔鬼,他可以一边让你如悬一线,一边又让你面红耳赤。
“杨公子说笑了。”兰愈再度拱手作别。
但杨旨显然没有要让他走的意思,他把折扇翻了过来,露出与刚刚截然不同的另一副笑容。真的笑容。
兰愈要崩溃了。从厌恶的人身上寻开心很正常,但杨旨这寻的是什么开心法?!
“兰公子啊,”杨旨笑意又深了三分,说话的尾调都延长了几寸,“往前我取笑大师,说他虚,只是不知,大师可否是真虚啊?这您该是最清楚的,杨某特向您求证此事,可别再错怪大师了。”
兰愈僵在原地。
杨旨……他还是别从政祸国殃民了,他去当红娘去吧。
不过兰愈没忘记自己是因为什么才来到这里,他从容地再次作揖道:“恕我不便告知。兰某还有事,就此这般,先行离去。”
说罢,兰愈决绝地转身,从魔鬼的房间里出去。
兰愈离开后,杨旨收起了折扇。包叁知道这意思是演戏演到这里就可以收了,正要开口问大人下一步该怎么处置被关在后厨的陶智宸,却惊天地发现——他主子竟然掩着嘴笑了起来!
“大、大人?”包叁一时间惊成了个哑巴。
“包叁,”杨旨没有忍住,笑出了破音,“这个兰愈可比陶智宸有意思多了。”
包叁的眼角闪过一丝黯然。他给杨旨倒了杯茶:“的确,陶智宸是惹人头痛的艾草,可这位兰公子竟像是媚人心肠的柳叶。”
“非也非也,”杨旨小口抿茶,浅笑着说,“我对他没有那层意思,我是说他不会掩藏心事,实在好笑。”
包叁眼角半挑,迸发出了一丝带着惊喜的光芒。
“大人,此话何讲?”
包叁的反应杨旨都看在眼里,他脸上的笑突然变得有些畸形。
“刚才兰愈走的时候说不便告知,他说不便告知,不就暗示着,他知而不告么?”杨旨左手拿着扇柄,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右手的掌心,“看来这二人,还真是把传言给坐实了。”
包叁细细一思索,确实是这样,也不禁有些想发笑。
杨旨还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掌心。
不忘了正事,包叁寻思着是时候问大人该怎么处置后厨的可怜酒鬼了。
正当他要开口时,却听到杨旨问道:“最近,你可有听过些关乎于我的传言?”
从谈判结束,杨旨官路一路下滑开始,民间关于他的传言就从没有止歇过。就像是一汪涌不尽的泉水,不断外泄,不断四散,不断搅的这满城风雨云涌。
包叁听了不少,但他可不敢说。
也不愿说。
更不会说。
“可有听到过?”杨旨右手突然握住折扇,静下来等包叁回答。
室内的檀香很奇特,包叁没有闻过这种味道,里面好像加了一丝兰花的余韵。之前还没有的。
包叁不知道怎么回答,深吸了一口气,吐出两个字:“不曾。”
“没有吗……”杨旨喃喃自语,又开始懒散地敲击着右手的掌心。
“没有。”包叁回答。
啪,啪,一下又一下。
“呵,你也是,”杨旨把目光逼向包叁,“一点都学不会掩饰啊……说说看,你都听到了哪些我们之间的传闻?”
包叁愣了:“我、我们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