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唇角漫出满足的笑弧。
苏涅人生中大部分的第一次都将属于他。
第一支舞。
第一次亲吻。
第一次婚礼。
……
第一位也是最后一位,新娘。
小提琴的声音缓缓拔高,森林中的月光将每一处都照亮,《月光舞曲》来到高|潮,几秒之后,月光散去,舞曲款款落下尾音。
苏涅搂着艾莎的腰部,微微前倾,发丝缱绻地落在艾莎眉梢。
灯光一瞬间暗了下来。
舞曲与舞曲的间隔,暧昧的黑暗中可以更换舞伴或退出舞池,也可以因为符合心意而与现在的舞伴继续跳下去。苏涅仍然握着艾莎的手,却是在人群之中穿梭而出,熟门熟路地找到花园。
到达目的地之后,苏涅刚想放开艾莎。
“等等——”却被艾莎挽留似的勾住了小拇指。
苏涅挑眉:“怎么?”
艾莎似乎很累的样子,他喘了几口气,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:“能帮我梳梳头发吗?”
他似乎完全沉浸在了人类的扮演,连跳一场舞后会流汗会疲惫头发会乱都模拟出来。苏涅冷淡地扫过艾莎的长发,因为跳了一场舞的缘故,确实有些凌乱。
不过苏涅并不打算答应这样的要求,他已经感觉到了某种令人极度不自在的‘危险’。苏涅理不清这东西,于是也不想去理,他想避开一切会让这种‘危险’升腾的做法。
然而——
“可以吗?”艾莎依旧捏着他的小指,目光殷切,仿佛一只讨要礼物的宠物犬,双眼湿漉漉的。
苏涅闭了闭眼:“你带发绳没有?梳子呢?”
好吧,艾莎也不可能在长裙里藏这些东西。
苏涅重新拉上了艾莎的手,凉凉的,很舒服。他带着艾莎来到一个亭子里,将对方按着坐在了石凳上——都站着的话,他会很不愉快。
花园中大片大片的睡玫开得静谧,花丛中萦绕着暗蓝色的妖精,夜风凉而不冷。
没有梳子,苏涅只能用手指替代,他用食指将红发分成两拨——艾莎的头发虽然看着有些乱,但非常柔顺,像绸缎一样。一拨,一拨,苏涅的手指缓慢地将红发逐渐理顺。
艾莎的头发很长,一直垂至腰际,苏涅从头到尾理一遍,仿佛也是在将面前乖巧得过分的怪物理清了——艾莎是一头外表艳丽的猛兽,有世上最锋利的爪牙,但也会对亲近的人露出柔软的腹部。
“我以前,经常看你。”艾莎冷不丁开口,毫不避讳地谈起以前并不光彩的行为,“用准确的通用语来说,偷窥你。”
“你到圣罗兰学习的时候,你路过酒馆教训凯尔奇的时候,你前往极北之地的时候……还有你之前在这里被别人邀舞……我一直都看着,远远地看着。”
“有些时候我都在想,这是不是就是最后了?”
这个时候天边突然燃起了魔焰,低垂的夜幕被火光映得透亮,焰火凝出的花瓣在天幕停留一瞬,接着化为元素妖精,哗啦啦地落下,花丛中的妖精也活跃起来,伴着宴会大厅里传出的舞曲翩翩起舞,风吹过睡玫,花枝沙沙作响。
苏涅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。
“小哑巴,今天大概是我迄今为止的人生中,最开心的一天。”
小怪兽终于还是叫出了属于苏涅的,久远和隐秘的另一个称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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