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底叫嚣的食欲让他的戒心大减,轻手轻脚的扒拉开窗户上的树叶,后腿一蹬,安静的石屋内顿时见血,几片鱼鳞飞到窗户上,被枝叶掩盖起来。
石屋外,微风缓缓吹着,送来一些淡蓝花朵的清香,这清香被送进石屋内,被送到岛屿各处。
斑豹猫卡娜里站在树上,手里抓着因腿受伤站不稳的普里西,本来在关注底下的战况,突然嗅了嗅鼻子。
“好香的味道。”
香?
普里西也学着她的样子抽了抽鼻子,没闻到什么特别的香味。
安斯艾尔不想同学死在这里——毕竟这在别人眼里会算作是花青寒带队不利,也显露了点实力,只是这妖兽不知道怎么回事,竟杀之不尽,放眼望去,除了树林里的绿色只有这灰黄色的妖兽,前仆后继,使得他们已经整整在这里厮杀了半天。
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,安斯艾尔也越发不耐。
[不是喜欢他,他失踪了你都不去找吗?]
脑海里的女声又在激他,因为数年相处,她已经相当了解他,每次说的话摆明了是为了激怒他,次次戳他心窝。
生疼。
就在他眼底染上猩红,连指甲都变色后,周遭景致仿佛遭到重击,汹涌撕咬来的妖兽集体一顿,像是被按了暂停键,静止于空中,十人惊疑不定,眨眼过后,绿色灰黄如潮水后退,钢筋水泥瞬间填满十人视线。
卡娜里拎着普里西落在地上。刚才那棵树突然消失吓了她一跳,幸好那些妖兽跟着一起消失,只是——
“这是……什么?”一个个黑盒子在黑色的路面穿梭而过,旁边闪耀的灯描绘着陌生的符号,两边的建筑比之祖书师塔还要高耸,墙壁上明晃晃反射着阳光,突然多起来的普通人来来回回走过,穿着简单而陌生。
“是幻境吗?”被卡娜里放下的里普西单腿站着,有些不适应周围人打量他的目光。
她的腿刚才被那些妖兽啃了一口,扯下来一大块生肉,现在腿上被绑了一块布止血,裤腿上还都是鲜红血液,生热的,比他们的奇装异服还惹人注意。
安斯艾尔紧拧着眉头,心底说不上来这是不是幻境。
实在是太真实。
被吸引的路人议论纷纷:“这是哪个社团的cosplay啊?这妆画得真不错。”
“我孩子也喜欢cosplay,就是妆画得没有他们好。”
十人:“……”为什么单个字都能听懂,组合在一起怎么就听不懂了?
路人:“看他们样子应该是附近哪个高中的学生,挺鼻深眼的,外国人?”
十人继续迷茫,站在路口的模样不仅引起了路人的注意,也引起了出租车司机的打量。
这东张西望的样子似乎是在等车,他这只能坐四个人,不知道他们愿不愿意分开上来四个。
怎么说也得问问,不然司机不会死心啊。
“嘿,帅哥美女们,这是要去哪啊?”
卡娜里见大叔看向她,不由回头看向隐形领头的安斯艾尔。
安斯艾尔看着坐在“铁盒子”里的短发大叔,没有吱声。
卡娜里只好问司机:“这是哪里啊?”
司机一愣,待看到他们明显的异域面容又释然了,这些,应该是来参加什么活动的外国学生,不认识路很正常,“这里是文化街,南城横穿整个学院区的街道,不知道你们要去哪?”
“中心。”
这时候,安斯艾尔突然开口,冷冰冰的语气让穿着短袖的司机猛然打了个寒颤。
“中心啊,行,只是我这车只能坐四个人,你们谁上啊?”
学院区在南城最边上,到市中心有好一段路。
上车的有安斯艾尔,安塞尔,米兰卡和卡娜里,剩下的人被另外一辆吸引来的面包车看到,跟在了出租车后面。
不说上车时不会开车门发生的小插曲,十人分两辆坐在车里,真是相当不适应。
出租车司机一般要么健谈,要么一句话不说,安斯艾尔他们这次碰上的,就是一位健谈的老司机。
“几位是要去参加什么活动么?打扮的都很特别啊,能不能跟我说说这都是什么角色啊?回去我也好跟我孙子有点谈资,省的那臭小子总是说不懂嘿。”
坐在副驾驶的卡娜里看到安斯艾尔给她的眼神,无奈的微笑搭话:“那您觉得我像是什么角色呢?”
她听不懂这个人说什么,只能从他的话里面扣字出来,一点一点的琢磨。
猫嘛,不懒的时候,心机总是不亚于狐狸的。
而正牌狐狸米兰卡正抱着受伤的手臂坐在安塞尔身边闭眼假寐,她流了不少血,虚弱着呢。
司机果然开始绞尽脑汁的琢磨他们扮演的是什么角色,无奈他不玩游戏不看动漫,少数知道的角色还是他小孙子念叨的,只能胡乱猜了几个。
正碰上红灯,司机空出手来翻出烟盒:“你们介不介意我抽根烟啊?”
一打报纸因为他找烟而被翻了出来,露出一角,卡娜里一眼看到一角上印着的人头,心里一惊,拿起报纸就递给了后座的安斯艾尔:“快看!”
司机没介意她的动作,反正也只是一叠报纸。
想起报纸上印着的人,他深呼吸叹了口气:“最上边那是财经报纸吧。不知道你们外国小孩听没听说过花氏企业,现在的当家人才二十多岁不到三十,就有那么一个大公司,听说市中心最高的那栋楼就是他的,人跟人真是不能比,我那儿子现在还未房贷发愁呢。说来你们几个的中文说的真好啊。”
虽然语言沟通没有问题,但是文字安斯艾尔却看不懂,他指着图,问司机:“他是不是叫花青寒?”
司机叼着烟,还没点:“绿灯了绿灯了先别问我啊,这要是出了车祸我怎么担得起责任哦——”
“我问你他是不是花青寒?!!”
谁知安斯艾尔一把抓住了司机肩膀生生把人拎起来掰过来,出租车顿时一歪,与隔壁车道行驶的车头碰头撞到一起。
对面司机在脑袋撞到玻璃前被安全带狠拉了回来,胸腔生疼,一见完全凹进去的车脑袋火气顿时上来,打开车门对着出租车就是一脚:“我TM简直倒了血霉,还不下车?!”说完又是一脚,直接将还完好的车灯踹爆。
出租车司机却也是肝胆俱裂,他被掐着肩膀,刚才惯性那么大,他肩膀都快要被生生捏碎,而这个半站起来的少年却连晃也没晃,一双黑色眼睛直视着他,生生在他的注视下染上血红。
副驾驶上没系安全带的女孩指尖绕着头发,正冷脸看着他,报纸被她举在眼前,遮住少年那猩红的双眼,这时,浓郁的血腥味才传进鼻腔里,中年司机终于觉出不对来。
“艹!”被撞车的男人踢坏了车灯也没见有人下来,心里认定了这司机要逃避责任,回身在车里抽出钢棍就去拉出租车门,这一拉开,他也愣了。
这上演的,是哪一出?
“最后问你一遍,他的名字。”安斯艾尔的声音像是浸在泥沼里,阴森生冷,穿透人骨,司机不敢不打,连忙点头,哆哆嗦嗦道:“就、就是花青寒!”
“行了,别演了。”被撞车的男人手中钢管敲敲车门,脸上表情颇为不屑。
此时,警终于突破重重堵车,来到了案发现场。
警看了一眼两边不成样子的车头,再看看其中一人手里的钢管,挥挥手招呼来人:“行了,有什么事情去局子里再谈,来人先把车弄走。”
另一辆面包里,几个学生对望几眼,腿伤的普里西做了决定,对司机道:“跟着那个车走。”
司机点头,看脸上的表情就知他心里一言难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