轩辕琛回府换了身衣裳便提着酒往国师府赶去。
沈折枝说过这几日得在京城护他的小皇帝,不会离开京城半步,今日在朝上没有看见他,那他应当是在家里了。
许久未见,他有太多的话想要对沈折枝说。
下了马车,到了巷子门口时,轩辕琛却发现略有些不对劲。
京城里现在四处张灯结彩,热闹非凡唯有这条路,凄清冷寂得可怕,一点烟火气也无。
之前他来时,国师府的那些仆役们还会挂些火红灯笼,放几串鞭炮,三三两两揣着手沿着这条路边走边讲话。虽然称不上多热闹,却不至于像今天这般冷清异常。
——沈折枝今天也没有来上朝。
心里陡然浮现出不安,轩辕琛握紧了手上提着的酒壶,加快了步伐。
巷子并不太长,按轩辕琛的速度,几息间便看得到国师府了。
只是离得越近,轩辕琛的步伐就越加缓慢,最后直接僵直在原地。
“哗啦——”
酒壶摔碎在雪地上。细雪融化,露出里面燃烧过后的灰色余烬。
国师府,早已化为一片焦黑废墟。
——
早在夜半时分,初雪悄然而至。
等到第二天城卫打着呵欠换班时,发现细雪已经积了半尺深。
打了个哆嗦,其中一城卫怀里揣着长枪,靠在城墙边上呵了一口气,说:“岚帝刚登基就降瑞雪,以后定是河清海晏。”
另一城卫还没睡醒,耷拉着眼皮,随口应和了句:“定然是的。”
城卫头头从一旁的小帐里探出头来,朝两人摆摆手:“站直站直,别站得歪不拉几的,有人来了。”
两城卫凝神一听,确有马蹄声传来,于是便忍着寒冷站直了身体。
马蹄声由远及近,到了近前便消失了。
两城卫望去,只见不远处有一人翻身下马。那人身形纤瘦,姿态却看着甚潇洒。
等那人牵着高头大马走近了,城卫这才发现这是一个眼上系着白绡的瞎子——若不是瞎子,又怎会拿这等东西遮眼睛?
还是个长得好看得不同寻常的瞎子。
三千青丝如瀑垂下,白底红边的长袍看着有些脏污破损,但丝毫不影响美人外表,反而平添了点落魄风情。
城卫打量了沈折枝半晌,这才说:“这么早出城,是所为何事?”
原本他是不用也不该问这话的,但一看美人牵着缰绳的纤长手指,话就不自觉地问了出来。
一个男人怎的也这般好看?
跟玉雕的一样。
沈折枝笑了下,藏在白绡下的眼睛无悲无喜:“京中亲戚觉得我碍事,便把我赶出来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