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话大有深意,容呈心里微微一沉。
果然,皇后下一句说:“听说皇上昨夜又宿在了龙伎宫里。”
这话问得虚伪,宫中人人都知,自从容呈这位亡国之君入宫以后,关鸿风便像中了蛊似的,夜夜让他伺候,佳丽三千不过是摆设。
容呈不发一言,皇后眼眸深了几分,笑里藏刀地盯着他,“这虽是好事,但各宫姐妹们也十分想念皇上,还望龙伎能提醒皇上,要雨露均沾才好。”
容呈总算明白皇后今日宣他来的用意,冷静地说:“我不过是个乐伎,皇后娘娘太抬举我了。”
皇后闻言掩着嘴笑,话里夹杂着几分嘲讽,“龙伎如今是皇上心尖上的人,莫说是一句话,便是想要本宫这后位,也是轻而易举的事,莫不是龙伎心里头不愿意?”
二人对视,皇后眼中的笑未达深处,阴凉如古井,容呈不由得恍了神。
他是真的左右不了皇帝的心思。
如若关鸿风真的中意他,又怎会让他入了贱籍,做了乐伎,沦落为花楼妓女那般随意践踏。
恐怕他说话还不如底下的宫人们好使。
容呈如实道:“恐怕皇上不会听我的。”
皇后笑盈盈:“皇上听不听是一回事,你说或不说又是一回事。”
她的声音是和善的,却透着一股子居高临下的逼迫。
这话已经说得很明白,便是要容呈将关鸿风赶到后宫,无论是去皇后处,还是其他妃子那里,总好过每日沉迷男色,临幸下贱乐伎。
容呈也巴不得关鸿风放过他,然而这件事谈何容易。
容呈什么也没说,带着皇后赏赐的补品退出了景仁宫。
待龙伎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,皇后脸上装出的温和荡然无存,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恨意。
不过一个下贱乐伎,却夜夜霸占着皇帝,害得她们被冷落深宫,实在该死。
是夜,关鸿风如往常那般来了承欢宫。
屋子里只点了一盏烛火,昏暗却别有一番味道。
关鸿风走近,瞧见了桌上的补品,随手拿起来看了看,“听说今早皇后召见你了?”
门口的侍卫会将容呈的行踪一一报给关鸿风知晓,自然瞒不过他。
关鸿风饶有趣味地问:“皇后宣你去做什么?”
见容呈坐在床榻上不语,关鸿风捏起容呈下巴,端详他的表情,“怎么,皇后为难你了?”
容呈想了想,实话实说:“皇后娘娘让我提醒皇上,要雨露均沾。”
关鸿风早就料到是这结果,他嗤笑一声,不悦道:“皇后倒是管得宽,连朕要召谁侍寝,都敢插一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