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9章 立后
绍南王疯了。
他在宗人府里大吼大叫,用头砸墙,墙上满是他的血迹,星星点点,异常刺眼。
关鸿风站在牢房外,冷冷看着这一幕,睨了眼身旁的太医,“他真疯了?”
太医跪在地上,答道:“皇上,从脉象上看,绍南王脉象紊乱,乃是受了刺激所致。”
关鸿风目光沉入古井。
若是绍南王疯了,他倒不好再下毒手。
关鸿沉吟许久,沉声道:“绍南王既疯了,你就好好替他诊治。”
“是。”
他离开,远远还能听见绍南王吼叫的声音,如抵死的困兽一般惨烈。
回到养心殿,容呈已坐在膳桌前用膳了。
他穿着单薄的亵衣,几绺头发散落在手上,动作间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脖子,想块石头底下的玉,令人忍不住想伸手去拨开。
听到脚步声,容呈头也不回,继续喝粥。
关鸿风在身后说:“看你干的好事,都把人逼疯了。”
容呈停住勺子,望着窗外的大好天气,怀疑地问:“真疯了?”
关鸿风低沉地嗯了声。
容呈陷入沉思,昨夜他去见绍南王时,分明还好好的,不过一夜,便疯了?
这人如此不堪一击?
容呈心里有怀疑,可关鸿风是带着宫中太医去的,若是绍南王装疯,怎可能瞒得过。
不过此人疯了倒是件好事。
容呈想,只要绍南王疯了,便顾不上再去找予安,予安也能过自己的好日子。
用完早膳,容呈提出想去看看绍南王。
一听他还有这心思,关鸿风顿时沉下脸,“你想也别想,他如今发了疯,保不准要杀人,你去了是自找死路。”
容呈淡淡道:“我会护着自己。”
关鸿风还是不答应,这回声音也变得有些烦躁,“朕宠着你,你别蹬鼻子上脸。”
容呈看关鸿风这幅样子,便知没有商量余地,冷着脸转身离开。
关鸿风一而再再而三看容呈脸色,偏偏拿他没办法,气得砸了碗,瓷片溅得老高。
在宫中无事可做,容呈便拿关鸿风御案上的纸练字。
他在赤国时写得一手好字,只不过久未拿笔,一时间有些生疏。
一张张宣纸揉成团扔在地上,终于找回了以往的手感,矫若游龙,畅快洒脱。
关鸿风在膳桌前发了一通脾气后,见到容呈站在御案前写字,他咂摸出了趣味,有那么一刻仿佛见到了在赤国当太子时的容呈。
关鸿风见他写得认真,不免生出好奇之心,待他走近一看,脸顿时黑了。
宣纸上明晃晃写着“予安”二字。
关鸿风一把抽走了纸,容呈落下的笔写了个空,笔尖的墨水滴落桌上。
他转头看去,就见关鸿风将纸撕了,恶狠狠扔在地上。
关鸿风抬眼瞪着容呈,“你还惦记那狗奴才?”
容呈紧紧捏着笔,有些没好气,“你又发什么疯?”
关鸿风也不知自己为何,只要提及予安,他心里就不痛快,还夹着一丝慌。
许是记着予安曾说过喜欢容呈,容呈又对那狗奴才如此推心置腹,他又怕又妒忌。
怕他们二人对彼此有情意,妒忌容呈将所有柔情都给了予安,却连一丝也不舍得施舍给他。
关鸿风越想越不甘,说话也带了些狠,威胁道:“你最好给朕忘了予安,否则朕就去告诉绍南王,那狗奴才还活着”
见容呈面无表情看着他,那眼里唯一的光亮没了,犹如乌云遮日,关鸿风忽地有些心虚,声音愈发低:“你要写就写朕的名字,写得好看些,让朕挂床头上去。”
容呈却扔了笔,柄跌在御案上弹起来,墨水溅在关鸿风的龙袍上,大步离开了养心殿。
关鸿风站在原地,没有回头,听着那远去的脚步声,帝王背影瞧着有些失落。
容呈来到御花园,看着鲤鱼池里的鱼,恨不得往里头投毒,毒死那狗皇帝。
这些日子关鸿风处处迁就,他倒忘了此人一贯最会的便是演戏,还以为真的知错,在尽力补救。
然而狗改不了吃屎,关鸿风再如何伏低做小,也藏不住皮骨下的残暴自私。
容呈坐在凉亭里,微风拂面,犹如焦躁的心上一点点泼了冰水,好受了些许。
就在这时,身后传来脚步声。
容呈回头,看见一个眼生的小宫女朝他这个方向走来,停在凉亭外头,低声道:“贵妃娘娘请您一叙。”
如今宫里的人见了他都不敢再唤龙伎,却也不知他真名。
容呈皱了皱眉,“贵妃娘娘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