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日,宋瑞亭说得是十三岁那年,他翻过方府的墙,带着方知韵逃出府,两人一起去往司崖山的事情。
书房里,除了宋瑞亭滔滔不绝的说话声,再无其他。方知韵坐着,一如既往认真的听着。看宋瑞亭眉眼飞跃,不知有多开心。
她也在努力的在记忆中搜索有关的事情,可都一无所获。
而每次宋瑞亭说完,都要问她:“贺儿,你还记得吗?”
方知韵都非常抱歉的摇摇头,有些歉意。
宋瑞亭便会失望一阵,但也很快调整好心态,说慢慢来,慢慢来。
方知韵比任何人都想记起从前的事情,自己是谁,来自哪里,为什么会在这里……种种疑问就像一道道铁锁,禁锢着她。因为她现在的记忆里,只有在这小筑中。
一个时辰后,寒夜森森。烛火自动亮起,方知韵道:“酉时了。”
每到酉时,方知韵都早已准备了饭菜,可今日宋瑞亭说得时间长了,才耽误下来。
“我今早去采了些桂花,做了桂花杏仁豆腐冰在冰窖中,宋公子去尝一尝吧!”
方知韵的厨艺越来越精湛了,宋瑞亭把冰凉的豆腐咽下肚后,唇齿依旧留香,让人怎么吃都不会腻。
“我的肚子快要被贺儿你给惯坏了”宋瑞亭喜形于色,嘴巴一有空就发出感慨。“以前的你,做这道桂花杏仁豆腐,为家人做,为别人做,我都只有沾他们的光才能吃到。”
“宋公子,你时常提到知韵为别人做很多事的这个别人,到底是谁?”这一个多月,方知韵只要听到宋瑞亭提到“别人”,口气就明显不一样,这个他都不愿说名字的人,到底是谁呢?
没想到宋瑞亭脸色大变,本就一想到这个人心情不快,又被方知韵追问,宋瑞亭便冷语道:“没谁!”
宋瑞亭像生怕方知韵记起这个人一般,连忙岔开话题接下来问:“昨日贺儿你为我量体裁衣,衣服可做好了?”
“做好了!你在书房作画时,我就将它放在你门口了。”
一听,宋瑞亭立马笑逐颜开。“谢谢贺儿,你做的衣服,我都极其合身!你看!”说着,伸直手臂,将衣袖的效果展示给方知韵看。“明日我就将你昨天给我做的那身衣服回府!”
方知韵有些吃惊。“宋公子明日就回吗?”她都未曾听他事先提起啊!
宋瑞亭看到方知韵的反应,心里真真是美滋滋的。“贺儿不想我回府?要留我吗?”
方知韵没有挽留,而是说道:“宋公子有一月未回府了,家中肯定担心,还是回去的好。”方知韵识大体,话中也不见丝毫难舍难分的意味。
这让宋瑞亭失落非常,但是知韵越是想他走,他越是不能如她所愿。
宋瑞亭暗自较劲道:“我要回来的!贺儿没想起我之前,我都不会离你身边太久。”
他这次想着回府,是因为他王兄,宋煜桥。
父亲是当今皇上的宋蘅的十二皇叔,先皇的第十二个兄弟,先皇在位的三十年,是朝堂最为安定祥和的三十年。大成皇帝对待兄弟也是极好,留了他们在溯江,虽没有委以重任,但也让各位王爷锦衣玉食。父母亲驾鹤西去后,年长他十岁的兄长,宋煜桥也就成了世袭王爷,他也乐的逍遥自在。只是如今的皇帝宋蘅心思却极重,用了诸多借口将世袭王爷一一都派遣去了蛮荒之地,唯独留着他们兄弟。为什么留着他们两个,一是他宋瑞亭只谈酒,只谈女人,对宋蘅产生不了威胁,更别说这十五年来自己的深居简出,不闻朝堂事。二是他王兄宋煜桥有值得宋蘅利用的地方。
宋煜桥极其疼爱自己,他失踪那么久,依照兄长的性子,估计已经将溯江翻了个底朝天。嫂子在家,应该也坐立难安。为了不让王兄“病急乱投医”,找到宋蘅让他帮忙找他,他明日就该回去一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