座下众人听闻来声,皆连忙起身恭迎。
“小弟晚到片刻,诸位同僚见谅。”年轻却带有一丝清冷的声音从大厅朱门外传来。
“窦大人言重,大人平日事务繁忙,耽搁片刻不足为怪。”
来人缓缓走向红帘掩映下的主位,光影勾勒出他颀长身形。黑发如墨,与乌青色华服几乎融为一体,腰间一条玉带,更是显得身姿挺拔。
跳动烛光衬得他肤色温润如玉,淡红色嘴角勾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,狭长上挑的眼眸透漏着一丝风情。那长相可以说进一步是得道成仙,而退一步却是堕落风尘。
岁月与这副美丽皮囊仿佛无仇,现在的窦涟与多年前初入官场时那副遗世独立的模样相差无几,可骨子却徒增了几分摄人心魄的东西。
待众人坐定之后,座上之人轻轻抬手,家仆立马会意。
顷刻间,曼妙舞姬鱼贯而入,丝竹之声同步而奏。
侍女换下筵席上头道冷菜,呈上精致主菜,色如琥珀的松苓酒缓缓倒入杯中,筵席氛围渐渐升腾,片刻后葡萄美酒觥筹交错。
不知何时,下首光禄寺少卿举杯站起身来,道:“恭喜窦大人今年连升三任。为国为民日夜操劳,实乃我等楷模。今日特为大人献上下官在南海寻得血珊瑚一座,还望大人笑纳。”
话音刚落,小厮从厅堂外抬着一座丈许高的珊瑚缓缓走了进来。那珊瑚猩红如血,一看便知价值连城。
“少卿大人有心,这血珊瑚色泽亮丽,乃珊瑚极品。”窦涟勾唇一哂,抬手示意家仆收下。
九门提督窦涟自成为当今圣上贴身侍从起,就连连升任,入仕不到六年就官至二品。看皇上圣意,只怕之后仕途也是一帆风顺,恐怕是今朝第一位权倾朝野的存在。
其余人看这阵势也忙不迭将准备已久的贺礼呈上,此时不巴结,再想巴结怕是为时已晚。
不过说来也怪,当今圣上虽然很倚重这九门提督,对其袒护已经摆在明面上,但两人氛围在某些场合下又显得十分诡异,透露着一丝剑拔弩张。
有传言,九门提督是先帝流落在民间的遗孤,只因生母身份卑微,为顾及皇家颜面,才无法进入皇室玉牒。
自六年前出现在京中,确实一直只身一人,从未有人见过其亲眷。这也更加让人确信窦涟是皇室中人,只是出于各种原因无法认祖归宗。
待这献宝阵仗将歇,刚才姗姗来迟的大理寺卿才缓缓起身,笑道: “大人文韬武略,近年来为我朝立下不少汗马功劳。下官今日特意为大人准备一别样贺礼——”
“来人——”
说着大理寺卿身后随从对着门外拍了拍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