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皇宫,大殿。
惨白月光照在大殿黑色的石板上,周遭没有一点点声音,这大概是皇宫自楚苍登基以来最为安静的一次。在他的记忆中,只有登基前夜,皇宫里有这么静过。
直至一轮明月升上了半空中,大殿外才想起一阵缓慢的脚步声。
哒——哒——哒——
一道和楚苍逸身形极其相似的身影踏着月光走进空旷的大殿。
周围没有一个人。
没有侍从,没有守卫。一个人多余的人都没有。
大殿里只有一道烛光,在皇帝专属的金丝楠木案桌旁,案桌后坐着一个人。
步入大殿的那个人不是楚苍逸。
楚恒澈提着一盏宫灯,在门口站了很久,注视了皇座的方向许久,才慢慢从月光中一步踏入黑暗。
“皇兄。”
“来了,恒澈。”
“皇兄看上去似乎很孤独,为什么连一个侍候的人都没有?”
楚苍逸坐在案桌后面,桌案上累着一堆奏章,朱红色的笔握在苍劲有力的手掌中,但是已经很久没有落下。
楚恒澈边往前走,边道:“三日后,这座皇城便要易主了,皇兄还是这般勤于朝政。”
楚苍逸没有回答他两句话中任何一句,只是看着走到了玉阶下的人影淡淡道:
“恒澈,你过来。”
楚恒澈不知道他想做什么,还是走了过去,一步步迈上台阶,那座他早就想坐上去的皇座。
他问:“皇兄,这宝座已经很多年没有人走上来过了吧?”
楚苍逸放下手中的笔,缓缓站起身来,让道一侧。
“坐。”
楚恒澈瞳孔微微扩大了片刻,迟疑了半晌,最终还是克制住了长久以来臣服的惯性心态坐了上去,因为他太想坐这个位置了,太想坐了,每次上朝,他在下面就想,这皇座到底好不好坐,是不是比一般的座椅软,比一般的座椅舒服。
他手心紧张得有些微微出汗——那是久盼多时突然如愿以偿的慌张。
但是,当他真正坐上去的时候,却发现——好像与一般的座椅并没有什么区别,反而是那些黄金铸就的九龙靠背扎在后背上,让人不得不坐直身体,根本懒散不得。
事实上,很不舒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