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一个人住多久了。”时灿进屋后来回打量,目光从客厅扫到走廊。
“从我系统准备美术学院的考试开始,两年左右吧。”秦泽汐一脱衣服,一边给时灿拿了双新拖鞋,“别把地板踩脏了,否则你还得多花钱。”
时灿听他的话换鞋,忽觉以前在秦泽汐面前拥有的“控制感”不复存在。
谁的主场,谁说了算。秦泽汐给时灿倒了杯果汁,接着让他等着,“我现在做吃的。有什么弄什么,你没得挑。”
时灿“嗯”了一声,自顾自参观起来,三室一厅精装公寓,主卧、客卧,外加一间被秦泽汐改造成私人画室的书房。
一切都是陌生的,一切又都因烙上秦泽汐的痕迹让人倍感熟悉。
“你随便参观一下,没什么好看的。”秦泽汐说完便自顾自忙乎起来。
得到许可,时灿端着水杯来回走动。秦泽汐则手脚麻利,十几分钟就利用半熟食做好了晚餐。
餐桌旁落座,两人之间一下就萦绕起从前的气氛。说来也奇怪,明明就是两个月之前,可却让人觉得很久很久。度日如年。
“快点吃吧,等会儿好好休息。”秦泽汐低头吃饭,再没主动与时灿交流。
时灿挑眉望他,亦没有多说。气氛有些微妙,难以名状的不舒服。
是谁做错了什么吗?没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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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饭结束,秦泽汐帮时灿取毛巾和睡衣,“洗澡之后用。”
“好。”时灿接过后放在一边。
秦泽汐清了清嗓子,而后又看了看时间,“那我走了。”
时灿跟着他来到门前,看他拿起外套,看他掏出车钥匙放在一边。接着,他又看秦泽汐伸手握住门把手。
气氛微妙,时间忽而停滞。时灿莫名感到紧张,微微张开嘴,嗓子口憋了好些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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忽然,时灿从秦泽汐的眼中读出了浓浓的情绪。
“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口留我。”秦泽汐说话的同时揽住时灿,一个转身,死死将他压在门上。臂弯间的衣服掉了,秦泽汐搂住这具柔软而坚毅的身体,“这是我家,你还真打算让我走不成。”
时灿反问,“话是你说的,怎么来质问我。”
“你这么听我的话,自己发现了吗。”秦泽汐前倾身体与时灿对视,“还有,你打算什么时候说你后悔了。”
时灿推他两下,“你干什么,我——”
秦泽汐捏住时灿的下颚,掰过他的脸颊,迫使两人继续四目相对。秦泽汐以指尖划过时灿的眉骨,描绘他眼眶的形状,“你这么好看的一双眼睛,就像长在我身上一样。我走到哪里,你看到哪里。你还要跟我说‘算了’?”
时灿挣扎,侧开头说,“我没看你。”
“没看?”美人的嘴,骗人的鬼。“那是我误会了,团建那天你可能就是喜欢早起吃酸的,你还喜欢盯着别人的背影。怎么样......还想让我继续举例吗。”
时灿耳根不禁红了,“松开我。”
“别动,这是我家里,我说了算。”秦泽汐手臂上的力度越发凶狠,一双如猎鹰般的招子亦锁定了目标,“我帮你改游戏装备,我有话对你说,我送你礼物,我跟着你去医院,我帮阿姨换病房,甚至是我带你回来我家里......你现在连对我说‘不’的能力都没有,一次都没有,你又是哪里来的信心能跟我‘算了’。”
“......”
“你就不怕......我哪天真的彻底不搭理你了。你就不怕,我决定试试和其他人相处。”
怕,当然怕。因为害怕,所以小心翼翼、如履薄冰,竟连最擅长的“不”字都彻底忘了。
若不是秦泽汐刻意点出,时灿甚至没有意识到这一点——
在两人的相处之间,自己早已失去了主动权。今时今日,秦泽汐才是那个牵住彼此联结的人。他要往东便往东,他要往西,时灿不带犹豫就会转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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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灿在秦泽汐面前既已如此狼狈不堪,那他若是不再搭理,时灿又能说什么?
“你带我去现代美术馆,不就是给自己的结束吗。”今日没有喝酒,连借酒行凶的胆子与借口都没有,时灿深吸一口气,握紧拳头,“你表达的非常明确。”
“没错,是的。”秦泽汐望着时灿的眼睛,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:“所以,像之前那样喜欢你的日子,结束了。”
时灿咬牙,“我知道。”
“现在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,说你后悔了要收回‘算了’两个字,然后我再考虑要怎么跟你发展。”秦泽汐轻舔嘴唇,进而补充,“或者......你推开我。后果自负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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话音落下,两人又陷入僵持。
“快点,我等着呢。”秦泽汐催促,压根不给时灿思考的时间。
“我......”时灿移开视线,不懂为何要再次经历凌迟。
他抬起手臂,抵在秦泽汐的胸膛上,奈何怎么都使不上力气。
谁说我活儿不好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