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灿扬起眉毛,手指在秦泽汐的头发里来回打转,很喜欢他头发的长度,“成片你看过了吗。”
“看了,拍的很好。有深度,有想法,没有强行输出价值观,没什么距离感。”秦泽汐的呼吸越发粗重,嘴唇也在时灿的耳根和脖颈间游走了好几圈,“和你有关的部分,我看了好几次。”
“都看出什么了。”时灿的上衣退到手肘处,白皙的肩膀上落着深浅各异的樱花瓣。不用说,自然是秦泽汐的杰作。前天的,昨天的,还有今天早晨的。身体里某一个开关开启,一切就都顺理成章。时灿任凭秦泽汐在自己身上留下痕迹,一是最近没有工作,二是管不住他,也不想管他。
“你提到‘专属模特’。”秦泽汐拖着时灿的屁股,让时灿的双腿夹住自己的腰。他带着他往卧室走,同时仰着头问:“你到底什么时候答应做我的专属模特。”
“你猜猜。”时灿低着头与他接吻,再无心继续对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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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如秦泽汐评价的那样,纪录片的成片令人惊艳。
苹果以客观的视角对几位人体模特的故事进行讲述,他们的生活节奏,他们在工作过程里所获得的成就,他们在被家人发现之后面临的处境。时灿是其中的一位,既不特别,也没有被区别对待。平等的视角,阐述芸芸众生,包罗万象。
他们每个人出于不同的目的成为人体模特,绝大多数都不能被家人及周遭世界所理解。可即便如此,苹果亦没有对大众传达任何引导性思想,没有宣传人体模特的不容易。她选择采访一位父亲,一位最终接受女儿赤身裸体的父亲。
这位父亲淡淡的讲述,“痛苦、自责、愧疚、无奈,这些情绪充斥在我们家,以及我女儿的身体里。我理所应当认为是模特这份职业带给她的,所以她应该停止,但突然有一天我发现,这些都是我强加给她的。”
这位父亲还满眼泪水的说,“我总是教育她,外人要是知道了会怎么看你,得多丢人。可事实上‘外人’根本不在乎她,她也不在乎那些人。我的反对,对她来说就是全世界都在反对。”
这是苹果高明的地方——
一体两面,全部都由当事人讲出,所带来的“对比”远比说教更为深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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艺术馆的小型放映厅里,时灿坐在秦泽汐身边,成为了第一批观众。
纪录片结束,周围的观众纷纷离开。时灿望着逐渐变黑的屏幕,若有所思。
“想什么呢。”秦泽汐开口,趁着其他人不注意,亲吻时灿的太阳穴。像个偷吃成功的孩子,满眼喜悦。
“没什么,”时灿摇头,转而与秦泽汐对视,“我把纪录片拿给我妈了,所以我在想她看过是什么想法。”
秦泽汐起身,整理衣服后主动与时灿手拉手,“什么时候给她的。”
“就是前几天吧。她还没给我任何回信。”
“没消息就是好消息,没准阿姨看过之后正在想怎么跟你和解。”
和解?时灿不敢想,只求能彼此多一些了解与体谅,“其实我也有不对的地方,不是我妈的错。”
两人一边说话,一边走出放映厅。
“当然不是阿姨的错。阿姨能把你生得这么好,然后你出现在我最黑暗的那一刻,让我有了坚持的动力。这份再造之恩,阿姨就跟我亲妈一样。”
话是没错,可时灿怎么听都觉得秦泽汐在占便宜,还是登堂入室那种,“你别多想,我妈还是我妈。”
“可以分享。”秦泽汐揽住时灿,一脸坏笑,“不要这么小气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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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看时间,到了吃饭的点儿。时灿与秦泽汐往餐厅去,思绪还停留在刚刚的纪录片上,“其实我看完也在思考,那对达成一致的父女,他们彼此都在努力。”
“别担心了,”秦泽汐抓着时灿死死不撒手,任凭周围有多少人侧目,“船到桥头自然直。”
时灿深吸一口气,不想让忧虑扩散在两人的相处之中,“我知道。”
“对了,你怎么会想到要把纪录片给阿姨看?”
“就是我能想到的,很蹩脚的交流方式而已。”
“我的意思是,你怎么会突然决定要和阿姨交流这件事。”
“那还不是因为——”时灿望向秦泽汐,话还没说完便觉他眼神紧张,呆呆望着前方,“你......怎么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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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爸......你,您怎么过来没跟我说。”
一把伞,两个人,足够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