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睁开眼,他叫来服务员,若无其事道:“再上一份饮料吧。”
暴脾气就等着点燃他这枚虚伪的二踢脚,然后来一场声势浩大的讨伐,谁知道士别三日,他涵养功夫竟然已经拔高到了这种地步,不免也瞠目结舌起来。
哪知道身边那位——也就是沈听澜原来的同班同学,是暗劲儿憋在心窝里,见有人开头后,手一伸,紧接着把奶茶也给泼了出去。
奶茶并未泼在沈听澜脸上,而是泼在了沈听澜里面那件白T恤上,顷刻洇出了好大一片茶渍。
沈听澜被烫了一下,并不严重,淡定自若地又招来了服务生:“再拿条……不,拿五条湿巾来。”
坐在最外侧的女生是外国语学院的妹子,她性情柔和,并不是个爱动手动脚的人,见状便道:“不必拿那么多,我可没想泼你。”
一桌子人都望向她,她连忙又道:“但,你也别觉得侥幸,无事殷勤必有妖,我现在还是很怀疑你。”
“没错,”女同学接着她话继续说,目光刀一样,深深地剜进沈听澜的眼睛里,“你该不会是搞传销翻身后,想把我们拉去发展下线吧?”
沈听澜对她猜测的方向感到无奈又震惊:“怎么可能!”
暴脾气紧随其后补刀:“那就是和这家店提前打了商量,在我们的饮料里下了什么东西。”
“我……”沈听澜忽然就懂了什么叫百口莫辩,“我都让你们带男友和朋友来了,还选在光天化日之下的窗边,我下什么药啊??”
女同学的朋友昂起脑袋用鼻孔看他:“那又或者说我们泼脏你的衣服,泼坏你的人,要求赔偿?”
沈听澜倍觉冤枉,翻出手机上的订单记录给他们看:“我这T恤网上买的三十五块两件,真要你赔也讹不了你几个钱吧?而且找律师打官司也要钱啊,我图什么这样祸害人?”
一干人七嘴八舌胡乱发问,沈听澜一一摘干净自己那莫须有的嫌疑,最后口干舌燥地喊了停:“好了!”
暴脾气才不听他的:“怎么,失去控制,张牙舞爪的本性要显露出来了?”
“我知道我已经彻底失去你们的信任了,现在再怎么说,你们都不会信我的,你们看到我大概也只会觉得困扰和厌恶,提出见面是我没有想周全,都是我的错。实际上真正在意道歉这件事的人也是我,因为是我想求得原谅,是我想跟过去做个了结。
“可我忘了,我并没有被原谅的资格。即使你们今天泼我再多的饮料,也没办法抵消我的错误。”
众人安静下来,狐疑地盯着他,看他究竟能说出什么话来——是消失这两年的经历,还是能让人信任他的证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