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骄阳很少参与这样的宴会,乡州这种场合本来就少,偶尔几个公子小姐设宴,也没人敢去请她,即便请了,陈骄阳一般也不会露面。
因为每次她一出面,整个宴会的焦点便会集中在她身上,所有人都在夸她,奉承她。
好听的话人人都爱,可是听久了,且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,真的很没意思。
上京的话,自然会不同吧。
陈骄阳好奇,“一般都会攀比什么?”
除了比美以外,其他的她还是需要斟酌一下的。
伦玉虽然去的少,但这样的宴会大同小异,套路永远都是那些样子。
“就是一群男的围着一棵树,吟诗作对,谁身份大,就夸谁做得好,说得妙。”
陈骄阳听笑了,“那以你世子的身份来看,你的夸赞应该不会少。”
“那倒没有,”伦玉实话实说,“我不会吟诗,且我也不爱去那种地方,没劲儿。”
既然他不爱去,那么陈骄阳就更要去了,“你刚说男子吟诗作对,那女子呢?”
伦玉想了想,又努力回忆了一番,最终摇头,“不知道,没关注,别问我。”
怎么办,陈骄阳无聊了这么久,好不容易能凑个热闹,她便更加好奇,她想再次确认一遍,就问伦玉,“那今年的桃花节,你不去?”
伦玉端着下巴,微微颔首,“没意思,去哪儿还不如自个儿去街上逛。”
陈骄阳终于放心,“那好,我……”
伦玉扭过脸看她,一副我关切你的眼神,抢话道:“如果娘子想去,我姑且可以陪你。”
谁想让他陪了,陈骄阳面容一滞,“不必了,我最不喜强人所难,那日你还是自己逛街去吧。”
伦玉才不呢,她家娘子来上京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宴会,女人堆里他不怕,以他家娘子的性子,肯定不会受委屈。
倒是那般子文圈的公子哥,个个喜欢卖弄文采,装得像个文人儒士,背地里一个赛一个的猥琐下流。
比如那个吏部尚书家的小儿子刘之安,表面上文质彬彬,出口成章,哄了不少小姑娘喜欢,背地里却是春风楼的常客,且还是有那种癖好的常客。
伦玉听陈思文提过一次,他嫌污了耳朵,当时就让他住口。
还有刘之安的那个大哥刘之源,文采得过圣上夸赞,样貌也还说得过去,看怎么看怎么不顺眼,估计背地里也不是什么好鸟。
弟弟都那样,估计哥哥也好不到哪儿去。
物以类聚人以群分,那帮人在伦玉眼里,都不是正经人。
“为了娘子的安危,我必须陪你一起去!”
伦玉话意坚决,眼神肯定,他不给陈骄阳拒绝和怼他的机会,他将请柬往袖子里一塞,起身就朝外走。
“站住,”陈骄阳理了理袖口,淡定地道:“即便柳府是龙潭虎穴,我带着青儿云儿,也比带着你强。”
说着,她抬起一根手指,在桌面上敲了两下,“放回来。”
果然还是让她看到了,伦玉不情不愿地走了回来,假装不明白道:“天都快黑了,娘子是打算留我在这儿过夜吗?”
陈骄阳抬头看他,露出一双好看的梨涡,“你是看云儿不在,没人敢抽你了是吗?”
这笑容虽美,却让伦玉后背一凉。
陈骄阳话音刚落,云儿就走了进来,她好像听见陈骄阳叫了她的名字,赶忙就来到跟前,“主子唤奴婢了?”
伦玉立即向后退了一步,“你家主子口渴,想让你给她倒杯清水。”
云儿见陈骄阳没有反驳,便真的去给她倒水。
伦玉眼珠子一转,打算迂回战术,他问陈骄阳,“你可知上京已经有了咱们不和的传言?”
陈骄阳瞪他,那些传言虽没有传到她耳中,但她也能猜出个七七八八来,“还不是你做的好事,刚大婚就往青楼里钻。”
伦玉纠正她,“不是青楼,是同福酒楼。”
陈骄阳柳眉微蹙,“这个重要吗?”
伦玉无比认真,“自然重要,你不能平白玷污我名誉。”
他还知道名誉?陈骄阳气笑了。
伦玉拉过椅子往上一坐,开始谈判,“你不是想要做戏给皇上看嘛,干脆咱们趁这个机会,在桃花宴上露露面,咱俩都演像一点,谣言就不攻自破了。”
陈骄阳没说话,玩弄着指甲上的蔻丹。
伦玉小心翼翼地试探,“上次左彦说,咱们闹别扭的事都传到宫里了,我真的觉得这次是个好机会,也不用你做什么,就像上次你在宫里对我那样就行,可好?”
一想起上次入宫,陈骄阳帮他整理衣领时的画面,伦玉脸颊不由自主又开始升温。
等了半晌,在伦玉以为陈骄阳会拒绝的时候,陈骄阳终于开口。
“那个左彦,会去么?”
竟然不是拒绝,伦玉下意识就答,“肯定去!”
左彦是上京公子哥们巴结的对象,只要是大小宴会,请柬上绝对都有他的名字,而他也来者不拒,但凡没有要事,皆会赴宴。
陈骄阳眯着眼似乎在考虑什么问题,只是轻轻点头,“行,按你说的做。”
伦玉瞬间心喜,噌的一下站起身来,“娘子放心,那日绝对不会让你丢脸!”
说完后,伦玉高高兴兴地走了。
待夜里,他练完养生功,擦净了身子后,舒舒服服地倒在床上,正要合眼入睡时,猛地一个激灵坐起身来。
“这他娘的不对劲儿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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