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芝一走,病房的空气清新了许多,沈之舟坐到沈琰边上,帮她挑鱼刺。
不用动手就能吃到现成的,沈琰满足地叹了口气。
沈之舟一顿:“怎么了?”
他对沈琰的反应总有一种敏锐的感知,大概是相处久了,感情都连到一块去了。
“没事。”沈琰扶着脸笑,“感觉好幸福哦。”
沈之舟把挑过刺的鱼肉放进她的碗里,闻言眼中闪过淡淡的笑意。
“不过吧,沈思又出什么事了?”沈琰咬着筷子,“她捅伤孙家的人,孙思怡估计有的闹了。”
“那个保镖没死,只不过孙思怡让医生改了他的病历本,把他伤势说严重了。”
沈琰:“啊这。”
“沈思把自己身体搞垮了,医生说她有流产的症状。”
沈琰才不同情她:“活该。”
害人终害己,当初沈思如果不想方设法地设计她,也不会变成今天这副模样。
墙倒众人推,现在除了宋芝和顾念清,还有谁会站在她那一边呢?他们巴不得过来踩上一脚出出气,毕竟沈思得意的时候对谁都是一副趾高气扬的嘴脸,看她不顺眼的人多了去了。
孙家,李家还有顾家,她倒要看看,沈思这次还有没有命活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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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家也没了往日的宁静。
自从出了沈思怀孕的事后,孙家和顾家疏远许多,原本两家商量着下个月就把两个孩子的订婚宴给办了,可如今钉在板板上的事眼看就要黄了。
这可把吴艾给愁坏了。
孙思怡怎么看都比沈思好一万倍,不说家庭背景,光是孙思怡身体干净这一点,就甩了沈思八条街。
再说沈思做过的事没一件是好的,她在A市早就没了好名声,之前因为念城和她在一起的事,其他几家富太太们背地里不知道在怎么笑话她。
连带着整个顾家都成了别人的笑资。
这都是沈思的错,要不是她巴巴地贴上来缠着念城,她的儿子才不会一时鬼迷心窍,看上这种女人。
人是一种很奇妙的生物,别人做了一百件好事可以被忽略,可若哪天他做错事了,那之前做过的好事都会烟消云散,他甚至会因为这唯一的污点背负骂名。
吴艾之前有多喜欢沈思,现在就有多讨厌她。
顾家不需要这么个不干不净的儿媳妇。
沈思到底是沈家抱养来的孩子,吴艾原本以为她能翻出点浪花,成为沈家的继承人,届时沈顾两家联姻就是喜上加喜。
吴艾的算盘打的好,有了沈家的支持,以顾家现在的资产,能把生意做大至少一倍。
到了那时,她娘家也能过来分一杯羹。
可没想到沈思阴沟里翻船,把自己折进去了,
倒是沈琰,变着法子保护自己,一路顺风顺水地走到今天。
早知道这样,当初念城不跟她离婚也好啊。
要说后悔,吴艾是相当的后悔,沈家这块肥肉她够不到,现下就只能抓住孙家。
她把顾念清叫来问情况:“沈思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样了?”
顾念清有些反感,母亲不问问思思的情况,只关心她肚子里的孩子?
“我不知道。”
“不知道?你不是天天跑去看她的吗?”
“这几天宋姨不让我去了,说思思要好好休息,不让任何人探望她。”
吴艾不信这套说辞,宋芝是个怎么样的人她再清楚不过了,沈思是她放在心尖上疼爱的女儿,没大张旗鼓地庆祝沈思怀孕就够可疑了,还不让人去看她?
明显有鬼。
“我看啊,说不定是沈思的孩子流掉了,宋芝怕丢人才不让别人看望她女儿。”吴艾说,“未婚先育,说出去都倒霉。”
“妈!这也是哥哥的孩子,你至于这样说嘛!”顾念清有些生气,“什么倒霉不倒霉的,思思怀的是我们顾家的孩子,谁敢乱说话?”
吴艾眼角一吊:“我可没承认那是我们顾家的种,谁知道是不是之前那些……”
“妈!”
顾念清大声打断吴艾的话,她的胸脯起伏剧烈,显然气的不轻。
“哎呦呦,我都没说什么,你在这瞎激动个什么劲?”吴艾丝毫不在意,“反正我们顾家只认孙思怡一个儿媳妇。”
顾念清难以置信:“那思思呢?”
“她?横竖有沈家的人照顾她,如果她愿意,孩子生下来养在顾家也不是不可以。”
顾念清觉得母亲简直难以理喻,思思拼死拼活怀了顾家骨肉,母亲竟然说的这么随意,好像那个孩子和顾家没关系似的。
“对了,你也别整天跟在沈思屁股后面。”吴艾喝了口茶润润嗓子道,“你哥哥的婚礼办了后就到你了,孙小姐有个表哥是孙夫人的亲侄子,模样端正,我看着很不错。”
顾念清冷笑:“你看着不错你去嫁他好了。”
“你这孩子,说的什么话?”吴艾嗔怪道,“那孩子家里有钱有势,你嫁过去还能给顾家分忧。”
顾念清厌恶地看了母亲一眼,在她眼里,她只是个对顾家有利的工具罢了。
她转身往楼上走:“我去找父亲,他肯定会让思思嫁过来了的!”
“他?”吴艾吹了吹茶,静静看着茶叶起沉飘转,轻嘲道,“他可不愿意。”
-
顾家书房有两层,平日里顾锋办公都在一楼,有时叫心腹谈话时,他总会关上门,把人带上二楼密谈。
“先生,医院那边的消息传过来,沈思的孩子可能保不住。”
年过半百的男人西装革履,他的脸经受过岁月的侵蚀,沉淀下成熟。仔细辨别,隐约能看出他年轻时俊朗的外表。
顾念城和他长的很像。
顾锋点了点桌面,腕上的表折射出一道不菲的光。
“孙家那边有什么动作吗?”
“没有,先生。”
顾锋沉吟:“之前的药起效果了么?”
“起效果了,沈思在医院捅伤孙家保镖,沈夫人把这事压下去了。”
“如果孙家有动作,你就暗中推一把,要是有其他人参与,你不用管。”顾锋垂下眼,手中的钢笔晕了墨,在纸上扩散成一个淡蓝色的圈。
“无论如何,沈思的孩子不能留,不然我们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将前功尽弃。”
“听明白了吗,徐敬?”
徐敬恭敬地回答:“明白了,先生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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