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间，秦靖洗漱后，拿了本杂书打发时间。等到阮伊人沐浴后，才放下书册。
“好了，安置吧。”
阮伊人稍怔了下，而后声音软软的回道：“你也累了一日了，是该早些歇着。”
卧室中熄了灯，不一会儿便听到轻缓的呼吸声。
直到几片落叶簌簌落地，榻上的两人这才睁开双眼。
“皇帝老迈，却并未立下太子。”黑暗中，他的声音似风，轻的不可思议。
阮伊人一面注意着外面的情形，一面听他讲话。
“距越国建立以来，也有几百年了。”
对于一个帝国而言，这绝对是一段值得称颂的历史。但在历史这条长河中，建立越久的帝国，崩塌的时间也就越快。秩序，才是建立一切的根本。
而在古代的皇权中，秩序却是欠缺的元素。皇权，才是凌驾于一切规则之上。
皇子们都盯着那一方龙椅，老迈的帝王迟迟没能定下自己心中的继承人。也许他是在迟疑，也许他是不知道怎样的选择才能让这个国家长久不衰。又或者，他是要如南人养蛊，要将皇子们摆在同一个斗兽场中，角逐出最合适的王。
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，帝王的迟疑助涨了皇子们心中膨胀的欲望。总有一日，有人会被欲望撑到爆炸。到那时，一切将一发不可收拾。
成王败寇，是亘古不变的规则。
若要称王，不然则沦为阶下囚。在这场皇权之争中，没有人能够置身事外。
越国，危矣。
“这些人是谁派来的。”
秦靖撑起身子，听着窗外叶动的声音，笑问：“你猜？”
“我要如何猜。”阮伊人嘟哝着：“我又不是那些玩政治的，不比你们心脏。”
但对于几位皇子，身处民间也略有耳闻。
圣人去岁刚过了六十大寿，这于古人而言，实在是一个了不起的年纪了。更何况，圣人乃是帝王。以这个岁数而言，已是难得。因此，几位先头出生的皇子，多少有些尴尬。
大皇子是圣人与潜邸时的一名妾侍所生，那时他还未被立为太子。等到他册封太子，迎娶正妃，大皇子已是六七岁的年纪。
与皇后所生的三皇子、四皇子和十二皇子相比，大皇子在年纪上相差太多，于这个皇位便显得愈发遥远。
毕竟圣人有了大皇子时，已是十六七岁的年纪。若是大皇子继位，恐怕在这个位置上也待不了几年。
“皇太孙年纪倒是恰当。”
大皇子、二皇子后院热闹，孩子更是一个接一个的生。可惜，生出的皇太孙甚少。
先不说诸位皇孙的年纪，便是皇子们也大多而立。与其说是皇子们夺位，倒不如说是为了皇孙。
“有传言，陛下要在皇孙之中挑选一位继承人。”
阮伊人这就有些明白了。
也难怪这些‘家长们会如此急切了，他们年纪适当的时候，皇帝正是龙精虎猛的时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