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刀插在心口上，柯文正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。
要说他人生最不如意的两件事，一来是在路上丢失了尚在襁褓中的女儿，导致与妻子离心。二来，则是多年寻访没有结果，导致妻子郁郁而终。
柯文正的一腔抱负，也因此被打击的丁点不剩。
所谓舍小家顾大家。
柯文正虽教导了不少学生，也教出了许多在文坛、政坛上都有建筑的好学生。可他深知自己就是一个自私冷漠的人，他没有那么多的良善之心。
就连当初考科举，也是为了给妻子一个好生活。投奔太子，并辅佐其上位，也是觉得这是条不错的金大腿。
柯文正万万没想到的是，他做好的一切准备，可还没享受到，就接连失去了女儿和妻子。既然如此，他谋划这么多年，又有什么意义。
皇帝屡次派人请柯文正入朝，都被他拒绝了。
此次夺嫡，又有多少人蠢蠢欲动。若要有了柯文正的帮助，皇位也就十拿九稳了。可惜柯文正就是个老顽固，任你如何诱惑，他始终不为所动。
他无妻族，无子嗣，要用亲人的性命拿捏，无异于吃人说梦。何况，这还是个不怕死的。要真闹个鱼死网破，以柯文正的性子，一定要干出件大事。天下有多少学生奉柯文正为师，要对柯文正不利，就是要面对全天下读书人的口伐笔诛。
这也动不得，那也不能用，真是急煞人。
也不知道是哪个鬼才出了主意，说柯文正当年丢失了一个女儿，只要将人找回来不就得了。
也有人说不妥，柯文正寻访多年，都没有一点消息，怎么可能被他们找到。
真的找不到，那假的呢？
柯文正冷笑：“他们还真当我老眼昏花，不认得自己的女儿。”
秦靖把玩着挎在腰间的长剑，不言不语。
虽说人有血脉之情，可丢失多年的女儿，难道还真有什么感应？他可是不信的。大约是哪里露出纰漏，被柯文正发觉罢了。
“你可知道我为何要找你来。”
秦靖嗤笑：“您没回都要卖关子，我耳朵都要长茧了。还请快些说完，我还要回去陪夫人用饭。”
柯文正吹胡子瞪眼睛的，气鼓鼓的说：“陈梁既然把牌子给了你，便是认同你。你可知，这块不起眼的木牌，究竟有何作用？先帝时组建了一支军队，名暗影。专司侦查打探刺杀……”
回程的路上，秦靖仔细思量着柯文正这番话，还是弄不明白他究竟要做什么。
若是指望夺嫡之争能有所改变，那还真是高看他了。他一个小人物，对大人们这些勾心斗角的事不感兴趣。
一如此刻，人人都觉得他是一颗好棋子，正谋划着如何用最省力的办法榨干他的最后一点价值。
那些向他抛来橄榄枝的皇子皇孙们是如此，召他入京的老皇帝也是如此，就连柯文正……也有此打算。
这可真是一桩好大的笑话。
木牌本是陈梁之物，柯文正要真的需要暗影军，找陈梁就是了，何故要拉他下水？
秦靖隐隐觉得如今的越国，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。而在双眼看不到的深海，早已暗潮涌动。
秦靖自觉不算一个好耐性的人，他不喜欢一件事做太久。当初来到异世，是想着用谋个好身份。弃文从武是最快的选择，越国周边偶有战争发生，只要肯拼，换一个官身不算什么难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