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嗓音,一如暴雨晚间般冷沉。
等到车子发动,江晚梨意识才回笼,视野被昏暗的车厢环境所占据。
刚才裴忱可能看她刚才哀求跌倒的模样太狼狈,动了恻隐之心,请她上车。
前方是司机和秘书,她同裴忱共坐后座,两人间隙不到一米,一股清冽陌生的雪松木香若有若无的侵袭鼻间,气息让人沉静。
淋了雨,江晚梨体内蹿起寒意,鼻子嗡嗡作痒,冷不防打了个喷嚏。
音量不大,却在无人说话的车厢里显得突兀。
江晚梨抱着双肩,又冷又尴尬。
坐立难安的间隙,她手下忽地碰到男人的西服外套。
是裴忱刚才下车后就脱下放在中间的。
她现在如果穿上外套的话肯定能暖和些,但主人未发话,而且想起他刚才的漠然态度,江晚梨估计自己要是穿他衣服的下一秒,就被赶下车。
怕身上的水弄湿衣物,她又往窗户这一侧靠一靠,原本娇柔的身子,抱蜷在一块儿,显得更纤弱了,露出的一截天鹅颈白皙雪嫩,面容即使被乌发遮挡住一半,依然能看出其精致俏丽,兴许染过雨汽的缘故,眸眼雾蒙蒙的,像是从民国剧走出来的头号美人。
又一个喷嚏声响彻车内。
这一次,裴忱朝她看了眼。
江晚梨以为自己吵到他了,弱弱道:“抱歉。”
他的眉目没有任何神情波动,深远而缥缈,“江小姐。”
“我在。”她应得很快,“裴先生是不是对我之前说的改变了想法?我们……”
哪怕以市场最低的价格将公司抛售出去,她也不愿意让她的二叔,也就是江思若的父亲获得公司的管理权。意外没有发生之前,江晚梨便听父亲提起过,她那二叔是条白眼狼,江家并未亏待作为养子的他,他却数次作假账目,调动公用资金,梵尼到他的手里只会更加衰败。
后面的话,还没来得及说给裴忱听,他接到一个电话。
江晚梨乖巧沉默。
外面雨势依旧,雨滴如同花瓣一般,在车窗上绽放,耳朵靠着玻璃,能听爆竹般声响。
即使如此,依然听见身侧不高不低的通话声。
“奶奶,您知道我没有时间。”
“相亲的事情,过段时间再说,可以吗。”
外界对裴忱的评价褒贬不一,世人都知他不近人情,但在长辈面前,他非常恭敬礼貌,倒是出乎江晚梨的意料。
更意外的是,他会被催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