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年真是好身体！
这会儿，沈春啼终于开始正儿八经地打量起人来。
如今这时候的苏寒奚长得不太高，大概一米五六的样子，骨架稍微纤细了些，正当长身体的时候，都没怎么吃饱过饭。
身上穿的衣服是归阳宗弟子的统一宗服，但他身上的这件胳膊和腿都露出来了半截，很不合身，肩肘和腰身之间有多次缝补的痕迹，应当是平日里别着不方便动作，撕裂过很多次。
衣服很脏也有些陈旧，算起日子，他初来归阳宗没多久，再造作也不能将衣料废成这个样子，可见门派内的弟子就是为了欺负他故意这样安排的。
仔细看，露出来的皮肤都是正常的，没有遭人殴打过的痕迹——
“将袖子卷起来。”他吩咐道。
苏寒奚整个人愣了一刹那，眼睛里微微闪过疑惑犹豫，但接着还是照办着了，他将袖子卷起来露出了胳膊上那些青紫的痕迹。
那些伤痕遍布他整条胳膊，被衣物遮挡住的皮肤几乎全都是新伤旧伤，青紫黑这三种颜色仿佛在他身上扎了根，再怎么仔细也瞧不出一块白色的皮了。
区区一条胳膊就如此，更别说他身上其他被衣物遮挡的更严实的地方了。
沈春啼眉头皱的都快没有了，阴沉的面色叫人瞧不出他是什么意思。
他将视线从苏寒奚身上挪回到他脸上，始终阴沉着个脸：
“放下去吧。”他说道。
苏寒奚不敢抬头看他，听见吩咐便又老老实实地将袖子放了下去。
沈春啼以前写文的时候，从来没有想过书中角色也会有真真实实地站在他面前的一天。
他一直觉得写文这回事儿全靠自己爽度，压根儿不用在乎角色经历什么，所有故事情节都可以成为推动故事发展的伏笔，角色的苦痛都是为了他日登上巅峰做铺垫。
为了发展故事，哪怕角色经历的事情再没有道理、再不为常人所能容忍，他也必须要经历！
可他忘了，角色其实也是人。
而且，如今人还真真切切地站到了他面前，露出了他写文时不过漫不经心安排的伤疤苦难。
“苏寒奚，你今年多大了？”是的，他这个亲爹亲作者都不知道自己亲儿子反派如今多大了。
但是，他如今肯做人了！
“回禀师尊，弟子今年十六了。”他颤了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