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甚至不敢去看仔细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,只有听觉尤其敏锐——
“用不着…劳烦你,我嫌脏……”
紧接着,他脑袋里便闪过一阵如雷贯耳的轰鸣声,他听不到了。
所以,他的大脑他全身的器官就有默契地配合着他,将他眼前的景象放大清晰了无数倍,他眼睁睁看着翻滚的血水从少年胸膛的口子里淌出来,那汩汩的细流像是在嘲讽他,嘲讽他这个尚且苟活于世的正道之徒。
“将人丢到落霞山的山崖之下去。”江别丘毫无情绪地吩咐道。
此话一落地,沈春啼的手上是彻底没了力气,璇玑剑倒在地上发出“哗啦”一声清脆的声响。
眼看着那两个弟子拖着苏寒奚的尸体慢慢消失在石牢门口,他却是松了一口气。
身体再无所持,他直接一头栽倒在了地上——
“春啼!”
……
七年纵逝——
在扶摇镇,炊烟袅袅,山花如翡,群山连绵勾勒出一方锦绣,老树鸟雀蝉鸣翠柳,小小的一间茅草屋子坐落在一尾稍矮的山丘之上。
“师叔!”笑颜如花穿着一袭红衣的宋相离从远出奔走过来。
沈春啼原本就坐在那茅草屋子门前,手里还在编着竹片做的箩筐,听到这声叫喊,他下意识地丢下手中编织了一半的筐子,抬眸朝来人看去——
只见来人黑发如墨红衣胜火,背负长剑身量干练,一如他脑海之底某些曾回忆无数的画面。
这些画面零散地从他脑海之底被勐然生出的暗流掀起,重新覆盖到上面风平浪静的平淡之上,好像永远也不会平息,好像永远都透着当年风华总重眸的生机。
那生机揪着他,徐徐地叫他想起来一个人的面容。
那面容背后发生过的事,仿佛就如昨日经历的一样,不仅叫他陷入了一场经年的回忆里,还叫他愣的不知今日何夕,
直到…完全看清奔走过来的人的模样,他脸上才慢慢扬起一抹笑意:
“相离?你…怎么来了?”他问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