亦或是，颜欢最不愿接受的那个说法——他只是爱得深沉，色令智昏罢了。
姬睿对苏青汝的虔诚超过了颜欢所能理解的范围，他没来由的不爽，试图打压他的气焰：“战场上的事哪是你说了算，我号称神机妙算，脑中演练千次，尚不敢妄言胜负，一切还要看天意。”
不想姬睿是块朽木，想都不想，脱口而出：“我不看天意，只看苏兄。”
“苏兄想做的事，哪怕叫我把天捅个窟窿，我也在所不惜。”
狂妄自大。
胡言乱语。
疯子。
颜欢又开始后悔与这粗人聊天了。
他憋了一股子邪火，安静了一会，开口又专挑姬睿的痛处说：“你为苏兄做到这个地步，一朝胜利，苏兄登基称帝，我们也不外乎论功行赏，封王拜相。”
姬睿冷脸回：“我追随苏兄，并不为富贵荣华。”
“那图什么？”颜欢嗤笑：“为了苍生福祉?”
姬睿想了一下，自认没必要对他说谎，实话实说：“我也不关心。”
“那就是图苏兄人好?”颜欢拿刀子剐他的心：“等战打完了，苏兄与我们以君臣相称，宫里宫外的，还不如现在亲近。顶多苏兄看你居功至伟，再把妹子许配给你，傍个姻亲。”
姬睿想起颜欢乱点鸳鸯谱，把他往最惨坑就来气，沉声回敬：“我与苏兄是做不了姻亲了，要做还是你做吧。”
颜欢听他话里的意思，心下明了这是露馅了。但即使被人当面打脸，只要苏兄不知道，也便不觉得有愧，笑着反问：“怎么，连紫淳都看不上，这是惦记谁呢？”
“你惦记谁我就惦记谁。”姬睿毫不客气。
“你……”两人过招，互相找不痛快，颜欢破了涵养，不愠道：“你非要和我抢是吧！”
“你要觉得是抢，那也没办法，”姬睿侧身撑着脑袋，挑眉的模样有一种将人激怒的魔力：“我本比你年长，苏兄老大我老二，你若懂事，就别扰哥哥们的好事。”
“可是我先来的！”颜欢寸步不让：“若非你插足，我和苏兄本——”
他意识到苏青汝就在身侧躺着，陡然噤声。
颜欢心下戚戚，垂眸瞥一眼苏青汝的睡颜，那人睡得安详，轻轻打着鼾。干脆捅破窗户纸，挑最毒的话说：“苏兄岂是你我能肖想的人！如今他名震中州，多少女子仰慕，待他一朝为王，难道会空置后宫么？”
姬睿嚣张的表情沉下来，一如他往下沉的心。
其实不用颜欢提醒，他也知道的。
他做山大王时，手下兄弟就殷勤的给他献美人，不少寨子也起意联姻，想在乱世中联盟以自保。若非苏青汝来得够早，他这会恐怕都下了一窝崽子了。
若那样的话……即便还有机会追随苏兄，怕也无颜仰慕，又该有多遗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