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后满身血污，轻描淡写的说上一句：“苏兄，我错啦。”
可他眼里燃着熊熊的野火，苏青汝知道他以后也不会改。
这些年，姬睿新伤叠旧伤，脱了衣裳根本没法看，医官每每给他治伤都叹为观止。可是他活下来了。
就功劳而言，苏青汝很难说姬睿和颜欢谁的贡献更大，他们一个开拓一个守成，一个冲锋一个后援，恰如他的左右手，缺一不可。
但要说让他最心疼的……绝对是姬睿。
光看一眼他身上的伤疤，就连呼吸都阻滞。
以前，苏青汝还会自我安慰，为了赶走乌孙人，让出云百姓过上好日子，这是一小部分人必须做出的牺牲。
可现在他知晓了，姬睿并非为天下人做出牺牲。
他是为了苏兄。
只为苏兄。
所以心痛不能抚慰，无法止息。
“这次你在中阵，我打前锋。”苏青汝如是说，目光坚定澄明，语气不容商榷。
“不行！”姬睿从未见过蓟啸，但久闻他的恶名，知道此人远比“活夜叉”骇人。如果今晨就是他与苏兄的诀别……他接受不了。
“依苏兄所言，此次前锋才是重头，中阵大可留给姚稼他们，我陪苏兄一起，有个照应。”姬睿竭力争取。
他打的是和苏青汝同生共死的主意，比谁都精的颜欢在旁插嘴：“那我呢？那我呢！”
“你爱在哪就在哪，今日没人有空管你！”姬睿对他没好脸色，讥讽：“最好靠后些，省得逃跑不利索！”
“还没开打就盼着逃跑，你是盼着苏兄吃败战么？”颜欢反唇相讥，又故技重施，对苏青汝撒娇卖萌：“我……我不想和苏兄分开。”
以往作战，姬睿在前颜欢殿后，苏青汝在中间，谈不上离谁更近。
这次那两人却要抱团，颜欢不乐意了。
苏青汝大局为重，只迟疑一秒，便全面倒向姬睿：“对战蓟啸，我心里也没底，有阿睿在侧支援，再好不过。”
他知道颜欢吃醋，但开战在即，不容耽搁。于是不容商榷的帮他的小义弟扶正头盔，笑着叮嘱：“我们都在前阵，后头的事全靠你。那可是我的后背空门，你得看好了，不能被乌孙人捅了刀子。”
颜欢被他的笑容迷醉，忘了反驳，怔愣点头。
苏青汝偷偷苦笑，暗骂自己不是好人，竟也学会了使美人计。
号角再响，一声比一声急。
“苏兄，走了！”战机稍纵即逝，姬睿急着出门，再度掀开门帘。
“就来！”苏青汝换上一张刚毅的战神脸孔，快步跟上，并肩走出。
颜欢看着他们肩并肩的背影，在原处跺脚，恨透了自己不争气的身体。
两人并肩立在山脊上，对面的山头红色的，赤潮如水涌动，朝他们扑来。
是漫山遍野的乌孙人。他们穿着红色的军装，舞着红色的大旗，呐喊着冲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