姬睿隐蔽的咽下一口唾沫，暗戳戳的想：这该不会就叫同床共枕?
苏兄以前老是躲我，现在为何会主动亲近？
他想不通。
“阿睿。”
苏青汝说话时，呼气会喷在姬睿的后颈，又潮又热，刺激得他浑身的毛孔都缩紧。
“你不能这么消沉下去，”苏青汝说：“我和颜欢忙不过来，还有许多事情需要你帮忙。”
姬睿道：“我只会打架罢了，帮不上忙。”
“怎么会。”苏青汝耐心的劝哄：“你高瞻远瞩，直切要害。若非你力主剿杀蓝烧，出云头顶还悬着剑，我又怎能在卧榻上安睡。”
姬睿不忍回首苏青汝那日的伤，哽咽着认错：“是我任性……险些害死苏兄。”
“不是你害死我，”苏青汝的胳膊搭了上来，用三分力虚虚的拥住他，笃定的说：“你没有错，是我愿意拿命去救你。”
姬睿的鼻子一下就酸了。
许是苏青汝的宽慰起了作用，姬睿将紧闭的心门敞开一条缝，怯懦的问：“那我现在这样，苏兄是不是很失望?”
“不会，”苏青汝哄孩子一般，轻轻搂着他拍打：“你做得够多了，如若觉得累，歇一歇也未尝不可。”
姬睿突然翻身转过来。
昏暗的光线下，他贴着枕头那半张脸基本完好，依稀可见昔日的英俊，另半边脸则是完全毁了。
他迫切的想要知道，除了变成帮不上忙的废人之外，他还有没有别的地方惹苏兄厌弃。
比如烧烂的脸。
可苏青汝停在他脸上的目光如水，是从未表露过的温柔。
对他没有过，对颜欢亦没有过。
姬睿甚至感觉到，搭在自己身上的那条胳膊又紧了紧，试图给他更多的安慰。
两人离得太近，鼻息交缠。姬睿的脑子里“嗡”的一声，炸开一片绚烂的白光，彻底丧失了思考能力。所以不能指望舌头还能自己发挥，说几句无关紧要的调皮话缓解这一瞬的尴尬。
“肯转过来了？”终是苏青汝先说话，眉眼弯弯，像在逗他玩。
这下连姬睿自己也觉得在乎容貌是一件很孩子气的蠢事了。
他十六岁就做了山大王，靠的是勇猛无双，凭剑说话，几时拘泥于这些小节。
若非爱惨了苏青汝，把他的青睐当做唯一的续命良方，又怎会想不开钻牛角尖。
“苏兄莫笑我了。”姬睿有些羞赧，挪开视线，不敢看他。
“跟我有什么好臊的。”苏青汝伸手，贴住他脸上结痂的疮疤，把他掰回来对视。动作那么轻，一点都没有弄疼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