姬睿探过苏青汝的鼻息，一切正常。
颜欢的脸色并未变好，拎起桌上的茶壶浇进炉鼎，炭火熄灭，发出垂死挣扎的“吱吱”声。
“那里头是什么？”姬睿沉着脸问。
“安神香……”颜欢欲言又止，显然有话没说完。
姬睿的暴脾气一下就起来了，三步并作两步迈过来，逮小鸡一样拎起他，低吼：“还有什么！”
“还有……”颜欢支支吾吾道：“还有……致盲的绮萝藤。”
“你王八蛋！”姬睿憋了一路的拳头终于砸下，颜欢歪身摔出去。
“我只是想，若苏兄不能视物，他就离不开我了……”颜欢随手抹净嘴角溢出的血渍，恨然道：“他在开国大典上都需要我扶着，日后我来做他的眼，他的手……寸步不离的跟着。而你一介莽夫，根本帮不上忙。”
姬睿追过来，又补了一脚。
颜欢好像听到了肋骨断裂的声音，但他没有反抗。一来知道打不过，二来自己着实理亏，挨打也只能认了。
“你瞎过么！”
震怒的男人在咆哮：“你哪里知道瞎子每天过的什么日子！哪是你轻描淡写的一句'做他的眼，他的手'就能解决问题！”
姬睿有幸体验过瞎目的日子，即便有苏兄陪着，温声细语的哄，有苏紫淳悉心照料，仍然陷在无尽的黑暗里，惶惶不可终日。
姬睿的嗓音里淬了毒，咬牙切齿的指责：“你这是在谋财害命！”
“你放心……”颜欢疼得抽气，捂着腹部，咬牙解释：“我不忍让苏兄疼，剂量放得很小，本要熏一晚上才会瞎。现在停了，应该不会有事……”
“应该?”姬睿的声量陡然拔高：“苏兄真要有事你担得起么！”
他恨到了骨子里，再度举起拳头，又不知为何停在半空，突然问起：“苏兄知道么？”
“知道什么？”颜欢怔愣。
他很快参悟到姬睿关心之事，自己答了：“我一心得到苏兄的青睐，又怎能让他知道是我搞的鬼！”
“我只是见他累了，便带他到此处休息，连安神香都是等他睡着后才点的，他绝嗅不出任何异样！”
“没有……”姬睿颓然放下拳头，苦笑道：“就好。”
“什么？”颜欢难以置信的问：“你要帮我瞒他?”
姬睿大抵是被那张封王诏书伤狠了，万念俱灰，怅然感伤：“你是苏兄最信任的人，如果知道了你干的事，他要伤心的。”
大爱无疆，这便是姬睿最后的成全。
即使在苏青汝眼中他连给颜欢提鞋都不配，他还是要用自己的方式保护他的苏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