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姬睿……”颜欢哽咽了,不是因为疼。
后来回想,他其实是在那一瞬间永远失去了苏兄。死对头姬睿让他意识到,自己那点自私的喜欢,比起蚀骨的爱恋还差得远。
是姬睿让他自惭形秽,输得彻底。
心服口服,无话可说。
开国大典前夜,苏青汝没睡好。安神香的药效一散,他在半夜惊醒。
“苏兄!”因为心虚,颜欢一直寸步不离守着,他稍稍一动就惊喜出声。
“阿欢?”苏青汝梦呓般问,抬手的动作很勉强,说明身子还弱。
“我这是怎么了?”发现抬不动胳膊,他喃喃自语。
“苏兄这是太累了,”颜欢不露声色的圆回去,“怨我,苏兄大病初愈就不懂体恤,还拉着苏兄操劳整日。”
“没办法的事,明天也要忙整日。”苏青汝宽慰他:“你已经很周到了,连休息的地方都考虑到。”
一提暗室颜欢更怯,巴不得赶紧把此事绕过去,此生别再提,涩声回:“我的错。不该理会那些繁文缛节,应该精简典礼的。”
苏青汝还在揉眼,眯眼盯着颜欢瞅,自言自语:“咦……我怎么看不太清了?你的脸有重影。”
“就说苏兄是累着了!”颜欢连忙抢断,不愿深谈,“今日我把苏兄从天坛带回来,一路颠簸也闹不醒你,都累成什么样了。好好睡一觉,眼睛就好了。”
这话还真没骗人。颜欢已令心腹连夜寻遍名医,再三确认苏兄的眼睛无碍,只要休息好即可复原。
“哦……”苏青汝乖乖任他帮自己掖好被子,忽而问起:“阿睿呢?”
颜欢心里“咯噔”一下,故作镇定的反问:“苏兄大半夜的找他干嘛。”
“做了噩梦,梦见把他搞丢了,”苏青汝异常坚持:“你去帮我看看,兴许他和你一样,大半夜的不睡觉呢。不看见他,我总不安心。”
“哎……”颜欢无奈,今日毕竟欠了姬睿天大的人情,依言出去请人。
颜欢叩了半天门,无人应他。
他不信出了这么大的事,姬睿还能安睡,于是粗暴提脚,将门踹开。
屋内空空如也,被褥整整齐齐,冷清得像被遗弃的巢穴。
颜欢额角狂跳,知道大事不好。姬睿这孙子八成是一败涂地之后觉得颜面扫地,逃了。
他本可以回去告诉苏兄说,姬睿睡死了叫不醒,纵对手逃离。以姬睿的能耐,若真是想躲,以后苏青汝掘地三尺也找不出他来,此生再不能阻碍他好事。
那他和苏兄不就可以……
颜欢及时止住了春秋大梦,懊悔攥住了他的心神。
他还以为自己会喜闻乐见姬睿的不告而别。其实不是的。
他原来他和苏兄一样,不愿看见三人落得分道扬镳、劳燕分飞的下场;也见不得姬睿落寞的背影。
他为苏兄付出了一切,不该是这个下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