沐晟看了眼门外,也顿时知道沐春生的意思,小声的跟着身后的人耳语了一阵之后,只见所有人又列队前行,而沐晟便独自跟着沐春生父女俩来到了前厅三楼,静静的坐在凳子上,等着沐春生开口。
“孩子,刚刚你说你爹叫沐英?”沐春生替沐晟倒了杯茶水后,才总算是开口问道。不过他依旧是满脸的疑问,好似根本就不懂沐英是谁,但是看到沐晟那认定了他就是自己叔叔一般的神情,也只能象征性的对着他笑笑,那笑容也十分的勉强,顿时感觉场面也是十分的尴尬。
不过对于沐春生的表现,沐晟反而并没有感到意外,他恭敬的接过了沐春生递过来的茶水放到一旁,然后才从铠甲的里面掏出了一个小布包递给了沐春生说道“小侄这儿有一信物,叔叔一看定会明了。这是我爷爷亲手雕刻的一个木锤,父亲说爷爷当年一共做了两个,他和叔叔一人一个。”
听着沐晟的解释,沐春生小心的打开了他递过来的纸包,这纸包一开他竟然有些激动的发抖,沐筱月自然也看到了他的不妥,只能轻抚他的手臂,表示着安慰。
仔细的翻看了一下那个布包里的小木锤,沐春生顿时眼眶发红不可置信的抬头看了看沐晟。一时间喜极而泣,他胡乱的抹了一把眼泪就赶忙的跑了出去,没过多久就带着一个同样包裹严实的东西回来,打开之后,里面的东西竟然与沐晟给他的木锤一模一样。
同样是一把指甲大小的木锤,就连油亮棕红的颜色,都没有半点差别,沐春生颤抖的拿着它们仔细的看着,只见那上面一个刻的英字,一个刻的生字。顿时眼中浮现出了一些沉积在心底很久很久的记忆,而这些记忆里只有两个小男孩,一个稍微大点,一个还步履蹒跚,走起来跌跌撞撞的样子。
原来几十年前,沐英与沐生是亲生兄弟,沐英是哥哥,比弟弟大三岁,而那时的沐生才只有三岁。
哥哥沐英很有担当,家里生活清苦,但是只要是有了好吃的永远都会先给弟弟吃,可是生不逢时,未赶上太平年间,父母为了让两个孩子能够活下去,便想着将小儿子送人,沐英知道后选择了自己偷偷的离开了,就这样颠沛流离的流浪了几年才有幸被朱元璋收为义子,但是自己最爱的父母和弟弟一直都是他的牵挂,所以不管他有多么高的地位,仍旧在四处寻找着亲人的消息。
再说沐春生,虽然家里少了一个人但仍旧敌不过灾荒年间。父母在临终之前将他过继给了远房亲戚。而为了逃荒,便跟随养父母一路向北,也难怪兄弟俩这么多年都没有找到彼此。
“哎!多少年了,记不清多少年了,直到今天我才想起那个有一口吃的都会先给我的大哥,原来叫沐英。都是因为我,大哥他才会偷偷离开,我都不敢想象他在外面吃了多少苦,受了多少罪。没想到现在他的儿子都这么大了。我大哥他现在还好吗?”
沐春生老泪纵横,一时间竟然主动握上了沐晟的手,也难怪他不记的沐英是谁,毕竟那时候的他也不过才三岁。
听到沐春生回忆起了曾经的往事,沐晟很是开心,但是又听到他问起父亲,沐晟的眼神却有些暗淡,看着他难以开口样子沐筱月干脆就接过了话题,一边递给了沐春生一块手帕让他擦眼泪,一边有些无奈的说道“沐老将军已经不再人事了,前段时间,云南报说是沐英将军因太子逝世过于伤心,病逝了。黔宁王就是皇上下令追封,谥号昭靖。”
听完女儿的解释,沐春生顿时忍不住自己心里的情绪,捂着脸就开始嚎啕大哭,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此时哭的却像个孩子,沐筱月心疼的帮着他顺着背,和沐晟对视一眼也是满脸的哀伤之色。
沐晟感激的看向了沐筱月,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表妹对朝廷发生的事情,这么了解,但还是对她感激的点了点头,沐筱月也同样点头示意,两个人并没有打算开口交流,毕竟沐春生还沉浸在哀伤的情绪之中。所以两个人只是默默不语,等着沐春生宣泄着自己内心的情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