祁先生应酬中午没能回来,可程姨却看得出今天太太一个人吃午饭,胃口也出乎意料的好,平日里喝了就吐的黑尾鲤鱼汤,今天喝了不少。
太太真的心情好,程姨也替她高兴,午餐过后收拾了碗筷,以濛看着程姨说道,下午,我们包了酸梅汤圆,煮汤圆。”
祁时砚应酬,回来一定会头痛,喝酒的人不爱喝醒酒汤,只能来包汤圆了,相对于包饺子,以濛来包汤圆相对容易一些,至少不会做的太差。
午后,太太心情愉悦有精神,没有丝毫困倦便也没有午休,就要过年了,家里装点了很多有年味的挂件,这么和程姨坐在客厅的壁炉旁一边包汤圆,一边闲谈。
客厅里的电视机开着,壁炉里的松木燃烧后散发出的松脂香气,糯米的软糯,酸梅的酸甜,这些味道交织在一起,温暖的,是家的味道。
一边包汤圆,程姨看着以濛快要足月的浑圆腹部,问道,“太太和先生,想好给孩子取什么名字了么?”
“想好了。”以濛浅笑说,“就叫安安和然然。”孩子的正名是他们父亲取得,以濛说得是两个孩子的乳名,寓意简单明了,是她给两个孩子取得。前几天说给祁先生听了,他也很喜欢,便就这么决定了。
“安安和然然?”程姨想了想,笑道,“好名字,安然,一世安然寓意好,孩子一定能平平安安的出生。”
希望如此,以濛临产前看到了四楼的那些风筝,一向自以为冷硬的心,却也开始不舍,强烈的不舍感那么浓郁。
对孩子们的担心远远不及对他们父亲的担心。
午后,前庭院,结了冰霜的红梅,上面凝冻着透明的冰晶,以濛伸手去摘,却感觉到肩头一暖,有人将外衣搭在了她的肩膀上。
在外面呆了一会儿有些晕红的脸颊,她看着站在她身边搂她入怀的人,惊喜道,“你什么时候回来的?”
“刚刚。”轻触她的手指,祁时砚皱眉,“腊月天在外面呆,不冷吗?”预产期在二月中旬,孕后期,阿濛虽然表面上看起来还好,可她还是太消瘦了,瘦的让祁时砚觉得她难以承受双生子的生产。
这几天,明明精神衰退的厉害,她还强撑着不在他面前显露难受。
看着他妻子苍白的脸上露出的病态红晕,纤瘦的身形和完全不相符的浑圆的腹部,他一直觉得阿濛是在用自己所有的气血精力在养这两个孩子。浓郁的担忧只增不减。
冰雪寒梅,傲立枝头,和站在梅树下的人相得益彰,祁时砚将他妻子刚摘下的那朵梅花别在她的长发上,原本紧皱的眉头在对上她目光的时候舒展开来。
以濛浅笑,伸手轻触他眼底的暗影,“最近都睡不好还要工作,喝了酒会不会觉得头痛?”
祁时砚摇头,“等安安和然然出生就好了。”
临产期越来越近,除去工作应酬,他几乎日日夜夜守着她,她偶尔胸闷喘不过起来需要吸氧,两个孩子给腹部造成的压力大,晚上需要翻身,腿抽筋都是由他来照顾着。即将临盆,心里焦灼和不安的折磨比这些都让人压抑。
最近,他总是出神,心思沉重,叫很多声都听不见。
要了这两个孩子,是真的在侵蚀着他丈夫所有的精神层面,能让他压力感大到这样的程度,以濛也没有想到。他总说她太瘦了,这一段时间他又何尝不是消瘦了很多,这么想着,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让他安心。
“阿濛。”
“嗯。”
“外面天太冷,回去吧。”
“不冷。”她说,“刚在外面站了一会儿。”
“那也不行。”最近被他管得严,听他这么说以濛无奈只能由着他的意思。
“累么?抱你进去。”祁时砚抱着起她,搂着他的颈项,以濛沉吟了一会儿说道,“是不是变得很重?”
他摇摇头后又点头,浅笑,“是很重。”
──怀里抱得孩子和她是他世界的全部,怎么能不重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