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就行,别的东西我能应付,饿鬼还没试过。”许陆离说着冲危楼摆摆手,让他走开点,自己蹲过去研究那个阵。
符咒倒是没怎么变动过,但阵的原型……
许陆离在脑子里飞速过了一遍自己看的书,他对这些研究不深,很多就是看个大概,印象不深,所以回忆起来有点困难,想了好半天才回忆起这个图案。虽然做过调整,不过原型应该是固阳阵的一种,不过这个跟字面意思不大不一样,作用上更像防护阵,阵中人小鬼莫近,就是不知道调整过后会是个什么效果。
符咒围成的最中心是个小圆圈,原本应该也是摆着什么东西的。
想了一下,许陆离已经大概知道要怎么做了,指着圆圈的中心,给危楼解释:“阵画的时候已经干了,虽然我刚刚动了一下不过没毁,其实重点在中间,这是阵眼,放的东西有点像供品,最重要的是能吸引招来的东西,你觉得会是什么?”
这可问倒危楼了,供品这东西什么都有,完全就是个人喜欢问题,如果要说都喜欢的……
“元宝蜡烛?”危楼问道,“但是这东西也没带。”
“也算,不过有一个更好的。”许陆离说着冲危楼露出一个神秘兮兮的笑容,看得危楼一愣,但没给他反应的机会,许陆离已经飞快咬破自己的手指。
被咬破的指尖渗出血珠,许陆离用力一挤,血便滴到了圆圈的重心。
肉眼只能看见血,但在危楼眼里,许陆离落在圆圈里的血迅速腾出阳气,在那阵法的范围里打着转出不去,看上去就像一份装满宝贝的礼物盒一样。
这的确是最有吸引力的东西了。
许陆离就好像刚得到一缸鱼的小孩子一样,期待地蹲在那个阵旁边,原本想叫他小心点的危楼忽然就说不出话来了,只能在旁边守着,以免招来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。
但事情的发展却和他想象的有点不一样。
原本蹲在地上的许陆离沉默了好一会,忽然整个人一歪。
危楼脸色瞬间变了,原本对着人的手机“啪嗒”一声掉到地上,在许陆离倒地之前把人捞进怀里,“离离?!”
许陆离没有任何回应,只是皱着眉,好像睡着后做了一个醒不过来的噩梦,但只有抱着他的危楼知道,此时的许陆离体温正在迅速流失,好像死后的时间在他身上迅速重现了一样。
“离离。”危楼小声唤了许陆离一句,怀里的人眉头微动,缓缓睁开了眼睛,但没说话,只是看着他。那眼神很奇怪,恐惧和贪婪,搀着浓重的戾气,完全不像许陆离会露出的眼神。
危楼也觉察出不对,但还没想明白情况,许陆离却忽然发难,一只手掐上他的脖子,下了死力气的手在他脖子上留下一个深深的痕迹。
虽然已经没了呼吸,但危楼还是感觉有点难受,也没办法说话,只能哄孩子似的用手在他发上轻抚。
这有些温情的动作让许陆离手上的动作松了一点,眼里开始出现挣扎,危楼便趁机又唤了他一声。与此同时,原本一直静静蹲在角落的猫忽然跳上危楼的肩膀的,没有任何光线照入的瞳孔变得细长,在黑暗中异常显眼,许陆离看到的那些藏进黑猫影子里的东西,此时正慢慢的,从危楼的影子里往外延伸,就像逢春的枯木,一点点长进许陆离影子里。
黑暗中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,不是出自危楼,而是来自他身后不知合适出现的人影。
“他已经……不行了。”说话的是个男人,声音很低,语气有些温柔,像是在劝危楼,“那个阵……”
“我知道。”危楼打断了来人的话,涌动的黑影并没有因此停止,而是更加疯狂地藏进许陆离影子里,“你就是陈宇达吧?”
男人没有回答,只是安静地看着危楼。
“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,是没办法再转人的。”
“知道。”陈宇达说着,又是一声很长的叹息,“但是我没办法……”
“活着总有办法。”危楼淡淡道,“死人是没有未来可言的。”
“我也不需要。”陈宇达道,“你是危楼对吧?”
“你知道我?”
陈宇达点头:“那个人跟我说过,如果遇到你……能跑就跑。”
“他的建议是对的。”危楼道,“不过我这次不是来找你麻烦的。”
陈宇达奇怪:“那你是……”
? SM独HB家 ? “受人所托。”危楼说着看了一眼许陆离,见他面色好了一点,这才继续说道,“霍丝丝不知道你已经死了,托我们找到你,她最后想再见你一面。”
陈宇达一时无言,沉默了好一会才愣愣地问了一句:“丝丝她死的时候……”他话说了一半,后半段哽咽得有点说不下去,可能是想问她死的时候难不难受,又或者是别的什么。
但危楼对他后面的话兴趣不大,态度依旧冷淡:“你觉得你现在的样子,还能见她吗?”
陈宇达又是一阵沉默,他躲在黑暗里,看不出什么,但若有光一照,便可以看见啊他现在的模样。身体上有很多伤痕,不是利刃划过的伤,也不是磕磕碰碰的伤,而是被什么东西撕烂后重新拼接起来,勉勉强强地维持了个人形。那张本说得上俊秀的脸此时也毁了,一道又一道伤疤在皮肤上交叠,看得人头皮发麻,估摸着霍丝丝来了,也看不出他原来的样子了。
“你知不知道……她本来还准备去见你。”危楼说着忽然顿了下来,对接下来的话有些犹豫。
许陆离意识有些模糊,半梦半醒的,听见了危楼的话,想起来自己看到的那段记忆,强撑着眼皮看向抱着自己的人,忽然有些委屈,又不知道怎么问,便一直沉默地听着他跟陈宇达的话,直到两人都陷入沉默,他才缓缓开口加入了这场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对话:“霍丝丝……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……”
他的话吸引了两人的注意,也打断了不断藏进他影子里的黑影,危楼只是很轻地劝道:“你休息吧。”
许陆离挣扎着从危楼怀里出来,但身上没什么力气,一离开,就又跌坐回地上,他干脆也不起来了,“你知道什么人才会不知道自己死了吗?”
陈宇达摇头。
“死得太突然,没办法反应过来,又或者惊吓过度……”许陆离声音很轻,带着苦笑,本是很惋惜的语气,却莫名带了点冷漠,“但是这种状态一般不会持续太久,等回过神来了,或者亲人告祭,就会知道了,但几天了,霍丝丝还是那样,你说是为什么?”
陈宇达闻言一愣,嘴张了张,似乎还想说什么,但被许陆离打断了:“你既然知道霍丝丝已经死了,那应该是见过她的尸体了吧?你没有报警,也没有为她办后事,到底是想骗她,还是骗自己?”
“离离……”危楼叹息般唤了许陆离一声,如果可以他实在不想许陆离因为这种原因去揭许陆离的伤口,“他可能也是被骗了。”
“不可能。”许陆离肯定道,“这个阵我试过了,招来厉鬼,把他们困住,让他们啃食阵主人的血肉跟魂魄,这个过程本身就是在炼化厉鬼,如果熬得下来,反噬后会变成凶煞,就像在罐子里养蛊一样,陈宇达就是那只蛊王。整个过程需要很强的意志力,稍有松懈连鬼都做不成,绝不可能是被骗了。”
危楼没想到他就这么试了一次,能了解到这种程度,一时有点紧张:“那你没事吧?有没有伤着?”
许陆离摇头:“我问你一个问题。”
“……什么?”
“发生在陈宇达身上的事,是不是……也在你身上发生过?”许陆离问道,“你那天晚上到底出了什么事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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