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烟瘴气散干净后,阿棠踩着狼藉进了屋。
屋内陈设简单,唯有地上铺满了厚厚的羊绒地毯。
翁子站在楼梯旁,怒目而视。
阿棠随意找了个干净的椅子坐下,“还不叫你家掌柜的下来?区区一个裁缝,也配拒绝我?”
她话还没说完,听见楼上传来细微的响动,于是抬眼看过去。只是这一眼,便猛然愣住了。
一道素白的身影慢慢从楼梯上走了下来,那人极为清瘦又极为年轻,赤着一双脚,只穿了一身白褂,透过敞开的衣领中能看见左侧锁骨坠着两颗红痣。他眼睛狭而长,薄唇微微张着,鼻尖小巧玲珑,皮肤透着一股病态的苍白,实在是美的有些雌雄莫辨。
阿棠见过无数人,可从没见过长得这样.....好看的。
就连几名手下也看呆了。
陶帷初坐到阿棠对面,不问原由不问因果,只开门见山,“我不做。”
阿棠从怔愣中回神,伸出三根手指头,“三根小黄鱼!”
按理来讲,三根金条能买一屋子,哦不,是几屋子的衣服了,顺便还能给踢坏的墙换个新门。
可陶掌柜懒洋洋地朝她笑,“对不住,我不做。”
阿棠急了,“为什么?!那五根,七根金条!”
陶帷初不为所动,依旧是那副恹恹的样子,“太太,请回吧。”
二姨太的脸扭曲了,自从她嫁进安清帮,做了二当家房怀的姨太太之后,还没有人敢这样驳斥她。
手下眼观鼻鼻关口,当场嚷嚷开了,“你算个什么东西?!也配跟我家二姨太说‘不?!’我告诉你!我们太太肯来找你做衣服那是你烧香拜佛也求不来的福气!这事儿你要么就老老实实给我答应了,要么我们安清帮绝对跟你没完!”
陶家掌柜像是还在病中,举手投足间有股子孱弱感。他闻言很轻地挑了下眉问,“哦?怎么个没完法儿?”
那手下眼睛黏在陶帷初身上,“瞧你脸长得不错,直接他娘的给你丢进夜半香去!嘿嘿,不少上海滩的富家公子哥儿好你这一口儿,没准儿陶掌柜还能混个‘陶头牌’玩一玩!到时候估计你会爽的跪下谢谢爷爷我,赐你一条不同的活法儿!”
夜半香是出了名的窑/窟,一席话说得露骨。
说完他似乎还没过瘾,走上前来伸出手,朝陶帷初脸颊摸去,嘴里还不干不净接着说道,“来,先让爷摸摸这俏脸儿,哦吼,一男人都快嫩出水儿了。要不爷发发善心,你先陪爷玩玩,爷饶你——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