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下巴轻轻抵在梁岁脖颈处,一点也不敢用力, 就这么僵着。呼出的热气吹散了晚春阴天里的凉意,让人感觉一阵细细密密的酥麻。
梁岁的脚步顿了顿,伸出手按住陶帷初的胳膊缠在一起,让那人紧紧贴在自己身上。
“抱紧我,别摔了。”
陶帷初呼吸漏了一拍,到底还是没有挣扎,安安静静维持着这个动作。
“再往前一点,就要小心些了。”
眼睛适应了黑暗之后,反倒能看清许多东西。陶帷初四处环视,终于品出了一点熟悉感,“如果我没有记错,前面应该有个巨大的半边悬崖。”
这条路师父带他走过。
梁岁什么也没问,只是脚步落的更加小心。身后渐渐传来人声,听不太清,但能分辨出应该有不少人。
想必是那些英国佬发现他们停下的车子,也跟着了下了车了。
梁岁靠在一棵大树旁停了下来,屏息凝神仔细去听。半晌后,眉头渐蹙。
因为他听出来扎克利似乎真的带了不少人,这对他们来讲无疑是件坏事。
而且......梁岁摸了摸腰间,出来的匆忙,他甚至都没有带多余的子/弹,唯一的武/器只有一把满载勃朗宁。
一旦发生冲突,该怎么办?
而且瞧陶帷初的架势,似乎还需要继续深入山林,假如在途中碰上什么兽类又该如何?
梁岁把背上的人紧了紧,立刻意识到了其他事情。
他们什么都没带,没有任何水和食物。何况陶帷初身上的伤还半好不好的,每日都需吃药。
贴着的树干透过衣料传来坚硬的触感,梁岁抬起头,动了离开的想法。
“别担心,”陶帷初似乎感受到了这人的情绪变化,把自己往上挂了挂,贴在梁岁耳廓边缘小声说道,“我既然是给老祖宗送祭品来的,他们就该护着我。”
这话有点儿像小娃娃无理取闹,不像是带刺儿的陶家掌柜能说出来的。
眼里是沉沉的黑暗,其他感官自然放大无数倍。轻巧一句话落在梁岁心底,蓦然烫了他半边身子。
某一瞬间,梁岁很希望间能永远停在这一刹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