众位将领又开始争论不休,争执的声音响彻王帐。
有人说是好事,有的却厉声质问。
阿史那罕揉了揉眉心,振声道:“到此为止。”
说完,整个人却仿若失去了力气。
他一步一步的走出王帐,看着外边清寒的月光,眸光不知闪过什么。
夜色渐浓,一望无垠的草原也陷入了宁静。
阿史那罕提着一个酒囊,席地而坐。
毡靴沾染了些草叶,他却浑然不顾。
他遥遥看着头顶的明月。
月光清寒。
恍惚间想起那日篝火大会以后,云陌月遥遥看着月亮,而他的眸光里却只她一人。
他还能忆起那天她那声问句。
上京的月亮如何?可他却再也没有机会知晓了。
阿史那罕喝下一口酒,却觉酒味苦涩。
他眼眶红红,垂眸看着身侧,身侧再无一人。
阿史那罕眼中一滴一滴掉下泪来。
他从怀中拿出一个盒子,打开之后,里面带着泥土气息的长生花种映入眼帘。
他紧紧攥着盒子,眼泪砸在花种上。
阿史那罕又饮下一口酒,他轻声喃喃:“阿月,你可知,那日认出你,我有多高兴。”
“我以为是天神给我的机会……”
“你不是说过,你想把长生花种带回姜国,让靖海关长生花开遍。”
“花种你还未带走,怎能丢下我?”
说着说着,阿史那罕眼中再次涌上泪。
他摸出鹰笛,眼中含泪吹了起来。
曲调悠扬,在草原之上飘远。
一曲结束,阿史那罕紧握着鹰笛,泣不成声。
他声音嘶哑的唤着:“阿月……”
一遍一遍,声音如同泣血。
阿史那罕轻声一笑,可眼中却泛着泪。
他的阿月回不来了。
他的王后也永远留在了突厥王宫大牢里。
鹰笛再次响起,冷风呼啸。
帐中众人皆一愣,他们怎么也想不到。
华契的眉目渐冷,他们草原的王怎可如此儿女情长!
如果让各部落首领瞧出什么,只怕好不容易统一的草原又会掀起怎样的血雨腥风。
帐中众人心思各异。
阿史那罕昏沉地回到了王帐。
他褪去身上衣袍,露出里衣。
他垂眸看着上面熟悉的针脚,心口泛疼。
他再也穿不到王后所做的衣裳了。
寒风凌冽,王帐之中,阿史那罕剧烈咳嗽声响了一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