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瓶中的血越积越多, 少年面如金纸。
姜妙戈这才拔出刀来,目光掠过他惨白的面色,给他丢了一个疗愈术。
少年胸前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起来, 但是他面上的痛苦之色却丝毫没有减少。
斩仙刀的威力, 姜妙戈是曾经亲身领教过的。
所以她最清楚,这一刀扎下去的痛是短暂的, 其上的法术带来的痛苦才是持久的。正如她在第一个幻境中受了一刀,随后日夜为噩梦所折磨。现下她虽然拔出了斩妖刀,但少年心口的疼痛却不会有丝毫减少,刀上法术所带来的伤害,会让他痛到骨髓深处, 叫他死去活来几百次都忘不掉这一次的痛。
姜妙戈环顾四周,快步走到寒池古树畔,蹲下去,安放好盛着魔尊心头血的花瓶,将原主珍藏的上界最后一枚花种取出来,就在古树下挖坑埋入,以魔尊心头血浇灌。
魔尊玄烬脚步蹒跚跟随在她身后,因为过度失血而有些脱力,此时倚在魔宫大殿门边,垂眸望着专心侍弄花种的女孩,淡声道:“仙子真是好绝情、好冷酷……”话虽如此,他面上却有一抹得逞的浅笑,因他能感知到女孩萦绕在他身上的情绪,那清泉般的关切爱护之情,随着斩仙刀落下来,也刹那涌现。
她虽然面上看起来冷漠,心里还是牵挂他的。
姜妙戈循着原主的记忆,对这上界最后一枚花种无声施法,希望它能在魔尊心头血的浇灌下,茁壮成长,为上界的善意值做出贡献。
施法被少年的话语打断,姜妙戈凶巴巴道:“那你要我怎样?”
魔尊玄烬轻咳一声,蹙眉忍下伤处牵动的剧痛,低声道:“妙戈,回头看我一眼,好不好?”
姜妙戈道:“我的眼能治病不成?”话虽如此,她还是扶着古树站起来,转身望向他,道:“反正你是不死之躯,看与不看也没什么区别。”
魔尊玄烬倚在门边,见她依言看来,心中熨帖,轻轻一笑,道:“自然有区别。”
“有什么区别?”
魔尊玄烬含笑道:“你一看我,我便痛得轻些。”
姜妙戈浑身一麻,瞪他一眼,想起什么似的,恼怒道:“你跟第一个幻境里的□□,真是茶得不分高低。”
“茶?”魔尊玄烬并不太懂这个字眼,但这并不妨碍他理解女孩话中的意味,含笑道:“幻境中的废帝像我,却不是我。他欺你,伤你,我又如何会对你做这等事?”
姜妙戈抱臂蹙眉打量他,半晌摇头,道:“男孩子的心思真是难猜。”又转回身去,侍弄花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