冲动这两个字,向来都离他很远,离柏学丞很近。
费廉一路赶到酒店,外套也没拿就锁了车门匆匆上楼。
他都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,只觉得一阵心慌气短——也可能只是最近缺少锻炼。等赶到了酒店门口,他深吸口气,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和袖口,到了前台让人帮忙找一下柏学丞。
工作人员帮他打了电话,不过没人接,费廉一直焦躁地点着脚,皮鞋在光滑的地板上发出有规律的“哒哒”声。
打了三遍都没人接后,费廉干脆自己上楼去找人。
到了房间门口,费廉按下门铃,没人应门。
费廉又贴在门上听里面的声音,什么动静也听不见。
“柏……”费廉顿了顿,突然觉得自己这样也许真的有点难看,他的声音卡在喉咙里,抬起的手慢慢落下,他在原地如困兽般转了一圈。
但很快他内心的小人又理直气壮地说:“这有什么?他喝醉了,一个人住,万一酒精中毒怎么办?万一吐了一床,引起呕吐物窒息怎么办?”
费廉很快说服了自己:对,我只是在救人。
找到合理借口的费廉顿时如有了底气般,敲门的手也轻快起来。
“柏学丞?柏学丞?”他按门铃,又咚咚地拍门,“柏学丞?喂?”
他的动静大到周围的人都不满地探出头来:“大半夜的闹什么?!”
费廉的外表是礼貌又克制的,这种事从来不会发生在他的身上,被人指着鼻子吼让他十分尴尬,他只得又去找了工作人员,帮忙开门。
“抱歉,”工作人员皱眉,“我不能随便帮您开门,我无法确定您和客人的关系。”
“他喝醉了,万一在里面出了事怎么办?我不进去行了吗?你进去看一眼?”
“这……”工作人员有些苦恼,“我无法证明您的话,如果随便进门出了问题,客人要投诉……”
话音没落,那扇紧闭的门突然开了。
柏学丞醉意朦胧地站在门口,上身光着,下身就穿着条内裤,浑身散发着酒气:“谁他妈……嗝……吵……”
费廉立刻挡在他身前,条件反射般地抬手搂了他的肩膀:“怎么穿这样?一会儿感冒了,赶紧回床上……”
他推着人进门,工作人员跟在后头:“先生,柏先生?麻烦您认一认,这人您认识吗?”
柏学丞被费廉搂着上了床,盖好被子,一脸迷茫地看着工作人员:“你谁?”
工作人员尴尬:“不是我,他,他您认识吗?”
柏学丞费力地眯着眼,看着正给他掖被角的男人,好一会儿突然茫然说:“费……廉?”
费廉松了口气,拿了身份证给工作人员看:“你看,是我。”
工作人员这才点头,礼貌地退出去了。
门关上,屋里一下安静下来,空调的温度有些高,费廉觉得自己有点热了。
他拉松了领口坐在旁边椅子里,环视周围,没有看到蒋梵的影子,心里微微一松。
柏学丞迷茫地结巴着说话:“费……廉?你……我在做……梦?哈哈……”
费廉不吭声,只靠在椅子里发了会儿呆,自言自语:“我大概是疯了。”
“你,本来就,疯。你个,疯子。”柏学丞大着舌头,困意又浓,说着说着就迷糊了,“疯子,说走,就走,说,不要……就不要,你,神经……病。”
最后一个病字几乎没声了,随后房间里响起了呼噜声。
费廉愣愣地看了男人一会儿,说:“对,我是神经病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