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要担心，你出来的时候就会好了。”傅越川紧紧握了下黎昭的手，安慰道。
黎昭动作幅度极小地点点头。
护士们将黎昭推进手术室，那扇大门怦然关闭，“手术中”的红光刹那间亮起。
看见那红色的光亮，傅越川下意识地闭上了眼。
他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上辈子的场景。
也是这个手术室，盖着白布的黎昭尸体被从这扇门里面推出。
他是在火化黎昭尸体的时候才见到她最后一面。
她紧闭双眼，嘴唇和脸色都煞白，没有一丝血液衬托的红润，只有冷到骨髓里的寒意。
他只看一眼，便不敢再看。
一瞬心死。
傅越川站在手术室门前，第一次相信这世界上有神有佛。
东方佛祖也好，西方上帝也罢，他只求黎昭能平安鲜活地从这手术室里出来。
不知道过去多久。久的傅越川一双腿站的麻木无感，手术室的门仍旧紧闭。
忽然，红光未灭，门却开启。
纪荣神色凝重焦急，他拿着一张协议，走到傅越川面前，语气匆匆：“病人癌细胞扩散，现在情况危急。”
仿佛有一道雷在傅越川壹扌合家獨γ脑中炸裂开来。
为什么，为什么癌细胞会扩散的这么快？
难道黎昭离世是不可更改的命运？
因为他保留记忆，试图改命，于是上天要黎昭的癌细胞迅速扩散，最终逃不过殒命的结局？
“傅先生，这是病危通知单，需要你签字。”
傅越川只听得到“病危”两个字，他情绪不免激动：“什么意思，什么病危？！”
“傅先生！”纪荣控住傅越川双臂，眼睛紧盯着他的，“还有机会的，我会拼尽全力救治病人！”
“这病危通知单你签了，我才能快点回去给病人做手术！”
傅越川浑浑噩噩，签在通知单上的名字一改往日潇洒，每一笔都显露出他内心恐惧。
“傅先生，相信我，也相信你的妻子，好吗？”纪荣拿着病危通知单，拍在傅越川肩上的手有些沉重。
没有别的选择，手术已开始，要么眼睁睁看着病人死去，要么拼尽全力，在死神的手中抢人。
手术室大门再次关闭，走廊上归于寂静。
傅越川一瞬间浑身脱力，竟直直跪在手术室门口。
远远看去，仿佛真是相信神佛的虔诚信徒。
拜托，上天给他重来一次的机会，不就是为了要他回来弥补遗憾。
为什么要这样对他。
如果要他再一次面对黎昭的死亡，为什么不直接让他死在自杀那天？
折磨他可以，他接受这世界上最痛苦的病。
可是不要再折磨黎昭了，她什么错都没有。
他可以死，但他希望她活。
……
那刺目的红光终于熄灭。
傅越川想要起身，双膝却跪得没有知觉，身子一歪，踉跄倒地。
手术室大门缓缓开启，他抬眼去看。
不要，不要离开，黎昭，求你了。
那病床被推出。
没有白布。
傅越川心中大石落地，胸中那口浑浊的气终于有了出口。
纪荣扶起他，神色疲倦却不藏喜悦。
“手术很成功，傅先生，病人体内的甲状腺恶性肿瘤已经被摘除，癌细胞也全部清除，”
“只要好好修养，过几日病人身体就可以恢复到最佳状态了。”
“纪医生，真的……谢谢你。”傅越川紧攥着他的手，恨不得让他亲自摸摸自己心中的感激之情是多么真诚。
“不用谢，手术成功，我也很高兴。”纪荣和傅越川相握的手紧了紧。
松开手后，纪荣交代过注意事项，转身离去。
他想，从死神手中抢人的感觉，还真的不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