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赵一鸣说,牛超从清华大学毕业以后,去了麻省理工攻读硕士,今年还拿到了全奖PhD的offer。而刘东则显得落寞许多,他一连考了两年的研究生,却都不幸落榜,现在正在准备三战。
听到这两个名字,尤其是牛超的,秦言还是会产生强烈的不适,耳边仿佛传来牛超中气十足的声音在对自己说,“这么简单的题,你不会没做对吧?”
秦言深吸一口气,他“唔”了一声,笑着对赵一鸣说,“牛超人挺聪明的,能在麻省读博,也很正常。”
赵一鸣也笑笑,说,“现在班上混的最差的,估计就是刘东那货了。”
王丽莉皱皱眉头,似乎觉得听到这个名字都显得晦气,她抿了口酒,“说他们干什么?提了都觉得恶心。”
自从王丽莉和赵一鸣来了上海,他们四个就经常小聚,就算工作再忙,也要抽出时间来,至少两三个月要见上一面。
贺嘉时的生意越做越大,而秦言成为执业律师以后,接触到的案子也越来越多。正如秦言为自己规划、设计的那样,无论周边的环境如何,无论大家如何看待律师这个角色,他自己,正在一步步践行着自己的操守与理念。
秦言不光要做个专业的好律师,还要做一个有益于百姓、民众的好律师,以自己的专业素养,为更多人提供优质的法律服务。
又是一年春节,忙碌了一整年,大家迎来了难得的假期。贺嘉时打算开车带着秦言回到J城,回到他们相识、相知的地方。
一开始,秦言对贺嘉时的提议充满抗拒,他不想见到J城的人,也不想回忆起J城的事。
可贺嘉时却劝他说,“那你难道也不想干妈么?咱们有多久没去看她了?”
“就算J城有许多许多不好的回忆,但那也是我们开始的地方啊。”
于是,秦言便答应了。
一路上,他都沉默着,胸口像是被大石头牢牢压住,呼吸都变得不通畅了。他稍稍打开车窗,用力嗅了一口窗外清新的空气,而后瘫在沙发座椅上,安静地看着贺嘉时。
经过六七个小时的奔波,他们终于抵达了遥远的故乡。他们没住在矿区的招待所里,反而在市区找了个星级酒店。
在路上耽误了一整天,抵达宾馆时,两个人都困倦不堪。晚上,他们随便找了家餐馆,再把熟悉的家乡口味尝一尝。
他们睡得很早,第二天日上三竿了才起床。
吃过早饭后,贺嘉时载秦言出去,说是随便溜达溜达,可车却越来越偏,渐渐驶出了市区。
秦言虽许久不曾回来,可到底在这儿生活了十几年,对方位了熟于心,自然知道这既不是去公墓的路,也不是回矿区的。
秦言问贺嘉时究竟要去哪里,贺嘉时却说,“先保密。”
于是秦言就不再理会他,非要瞧瞧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。
车窗外,高楼大厦渐渐褪去,变成一片片的树林,一片片的庄稼,路上的车辆逐渐稀少,行人变得寥落,原野之外,还是原野。
两个小时后,贺嘉时的奥迪Q5稳稳地停在了一间乡村小学的门口。
秦言怔了几秒钟,而后他突然想到了什么,他拉开车门,走到学校门口,看到大门的正上方,端端正正地写着六个字,“陶英希望小学”。
秦言看着这间崭新的学校,一时间,心脏胀得满满的,他的眼睛不禁红了,鼻子和心尖儿都酸酸的。
他转过身,看到贺嘉时也下了车,正轻轻朝他微笑。
秦言一时哽咽了,他看看这间学校,又看看自己的恋人,千言万语都堵在胸口,说出的唯有一句,“谢谢你……谢谢你,嘉时。”
贺嘉时揽住秦言的肩头,揉揉他的发丝,“别谢我。要谢也该我谢你,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家。”
正值春节假期,学校里没有人,路上偶尔经过三三两两的行人,好奇地打量着这两个过分亲密的陌生人。
贺嘉时捧住秦言的脸,在他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了深深一个吻,而后单他膝跪地,拿出一枚简约的素戒,声音有些颤抖,问,“言言,你愿意跟我结婚么?”
秦言浑身都在发抖,眼泪“啪嗒”一声,滴在了贺嘉时的虎口。
虽然做了那么多年的恋人,虽然他们早把彼此当做此生的唯一,可只有到了这时候,秦言才突然意识到,原来他心底里竟然一直都在期待着这么一天。
期待着他们一锤定音,真正结婚的那一天。
他用力点了两下头,轻声说,“愿意,我愿意。”
贺嘉时捉住秦言的手,放在嘴边轻轻一吻,而后,那枚闪耀的戒指,便带在了秦言的手指上。
贺嘉时站起身来,把自己的那枚交给秦言。秦言的泪水一滴滴落在了贺嘉时的指尖,他笑自己没出息,深吸一口气,然后将戒指戴在了恋人的手指。
没有司仪,没有祝福,甚至没有法律的认可,他们就在这皇天之下,后土之上,为彼此戴上戒指,结为了夫妻。
他们做了十年的兄弟,十年的恋人,从这天开始,他们还要做彼此一辈子的丈夫。
<全文完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