谁他妈的十八了还喜欢这种鬼东西。
他忍不住翻白眼,屋子里很安静,只有仪器的声音,外面像是世界末日,所有人都死绝了,而他还被吊着命,躺在这个假惺惺的病房里面。
等麻药劲过的过程很久,也很乏味,乏味到他开始注意起身边那个男人起来。
很少有男人来做看护,更多的是女人,年纪大的占到大多数,她们分成两种,一种是做得多了,油嘴滑舌的,最懂得讨好,实际上屁事不干,另一种是天生善良,就是热爱照顾别人,遇到后一种,他反而会更加烦躁一点,因为总觉得,那些好人不该在他这样的人身上浪费时间,有更多更需要她们的人。
有些年纪稍微小一点的,多半是缺钱,本身也做不长久。
男人很少,多半也是为钱所迫,尤其不爱照顾他这种年龄段的男孩。
他低下头去,心里有种奇怪的想法,总觉得这个男人,似乎图谋不轨。
想到这里,他猛得转过脸去,却把对方吓了一跳,针扎进手指里,血珠子一下子冒了出来,男人第一时间含进手指里去,另一只手迅速将针线和那个泰迪熊给收拾好。
那是他小时候睡觉必须抱着的泰迪熊,小时候觉得那上面有妈妈的味道,后来不知道怎么的,就自己会睡了。
所谓妈妈的味道都是假的,或者是,以他们见面的频率,他已经想不起来,妈妈的味道是种什么味道了。
他脑子里闪过一大串想法,最后后知后觉地问了句:“你还好吧?”
在听见那一点呜咽声的时候,他甚至觉得自己脑子出问题了。
“……?”
男人一边含着手指,一边皱着脸,脸上泛满了水光,看起来似乎不是手上被扎了一下,而是手指头断了一根。
“……你没事吧,用我叫医生过来么?”
这绝对是他第一次叫医生过来不是处理他的问题。
“没,没事,我就是,痛觉有点敏感……”男人深呼吸着,手上的血已经止住了,他松了口气,从口袋里翻出了个创可贴,“我手指头太粗了,不太擅长做这种精细活,不过这个熊对你来说还蛮重要的吧,我看也很久了,给你把开线的地方都缝好了。”
他看着男人,努了努嘴。
蛮好笑的,不知道是这么大只的男人在缝泰迪熊好笑,还是这么大一只男人爱哭好笑。
“无所谓,你爱缝就缝吧,我不需要它了。”
男人看向他,拿着熊,捏着嗓子道:“你好啊,小陆,我是泰迪熊,祝你生日快乐。”
“……大哥,我十八岁了,这压根就不好笑。”
“好吧,”男人挠了挠头,又道,“其实你父母之前来过了……准确说是你的父亲,但他不能呆久,工作上的事,你还在睡觉……”
“我知道,”他挪了挪身子,看向天花板,“我不在乎。”
泰迪熊再一次出现在他的视野里,它拿手碰碰他的额头,拿那种怪异的嗓音说道:“难过的话,哭出来也可以的哦,你看你旁边那个男人,这么点小伤都能哭。”
“呵呵,好蠢。”
他冷笑了两声。
鼻子上的酸涩感来得很突如其来,一阵阵接连不断地涌上来,他不停地耸着鼻子,试图驱赶走这股感觉,结果眼眶太浅,实在是盛不住了,眼泪就满溢了出来。
“没关系的哦,我会陪着你的。”
泰迪熊说着,躺到了他身边,他扭着身子想躲开:“你他妈是不是有病。”
“没病,没人有病,”男人替他擦眼角的泪水,把室内的灯光挑暗,趴在一旁,语气极尽轻缓,“渴望爱的孩子,都没有病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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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饮溪从梦里醒来的时候,月色已经漾满大半个地面了,他没坐在地上,而是在软软的床塌上,宁温纶没像往常一样睡在他身边,他起身,看见熊月升坐在床的另一头。
等他反应回来,想要回忆起刚才的梦时,那些模糊的画面又一下子消散干净了。
陆饮溪晃晃脑袋,朝熊月升爬了过去。
“嗯,怎么醒了?”熊月升顺势将他搂进怀里去,亲吻着他的额头。
“你怎么不睡?”
“做了个好梦,怕睡回去就忘了,想回味一下。”
“哦。”陆饮溪揉着熊月升的头发,是天然卷,又很柔软,玩具熊一样,“我也是。”
作者有话说:
小陆之所以认不出来他的攻们,是因为在原来的那个世界线里,攻就已经不是一个人了
以及一点点提示,这里面有一个攻他占用了别人的脸和姓名,他实际上是小陆在上个世界线遇到的攻本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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