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章 褐陆
“歌讹律”算是一个提起来会让整个嶽夜的人都难看或者难堪了神色的地方。
位置坐北朝南,从起势到屋檐分为三层,每一层都是不同的格调——底层整体灰暗,就连窗户都没有一扇,里面的光亮全靠常年焚烧的石碳提供;二楼古色古香,甚至窗户的纸张上面都画着绝美的山水画,每一帧看过去都能让人放松了心情;三楼彩带环绕,微风徐来之时吹动薄纱,轻轻柔柔荡漾出最能够让英雄软了心肠的悸动。
当然,这样的格局并不能构成嶽夜中人对它的敬而远之的原因。
他们不愿意承认歌讹律的存在,仅仅是因为,这个地方曾是嶽夜上任掌权者金屋藏娇宣泄私欲的地方。
而现在,它变为了嶽夜新任拥有者商讨事宜的地方。
但是,虽然格局已经改变,可是曾经在这个地方发生过的事没人能够忘记,更惘论现在的褐陆“娘娘”依旧把这儿当做自己的行乐的行宫,并且还在里面豢养了无数的男宠。
言濯领着韩妥到达歌讹律院门口的时候听到了里面传出的动静,抬起右手,他示意韩妥停下。
韩妥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妥,不过看他停了下来,再看一眼安安静静的眼前庭院,想也知道里面正在上演着什么戏码,于是顿住脚步站在了言濯身后。
冬季的晨风凛冽又冰凉,一波波不间断袭来向肌肤发出挑战。言濯站在原地,看着眼前落下无数红枫叶的院落,仿佛透过时光的间隙看到了那个落雪的日子——满地的红色流淌,那个有着难看面貌的男人歪着脖子倒在地上,怒睁的眼睛里传达出强烈的不甘与不可置信,维持生命的液体从嘴角边流露出来,微热的温度融化了那个地方的白雪,身上只着了一件薄衫,被红色浸透露出里面纵横交错的疤痕,整个人都是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。
而离他不远处的地方,一个女人蓦然狰狞了面容,说不上是凄惨还是解恨的笑声刺骨入耳,而她的身上同样只有一件都算不上是衣服的遮挡物,劲风吹过,露出雪白圆润又伤痕满布的大腿……
“看”着那副景象,言濯面无表情,只是心思飘到了不知名的地方。
“兄长?”忽然,后方传来唤声,有人踩着拖沓的步子走到身边,“兄长可是有事?怎么不进去?”
微偏身面对来人,言濯开口:“你最好也别进去。”
“为什……”疑问只吐出了两个字,来人忽然看着歌讹律紧闭的窗户难看了神色。
转头瞪了言濯一眼,她飞身而起直接施展轻功上了三楼。
“小姐!”身后有人慌乱了声音,不过显然他跟不上自己的主子。
不一会儿,就见三楼的窗户被破开,里面先是传出了几声惊呼,紧接着便有男子的惨叫声响起。
在心里叹口气,言濯挪开了眼。
有人惨叫着从高处落到了地上,痛苦的一声呻吟后再也没了动静。
言濯听到千金大小姐愤怒中夹杂着受伤的语气从三楼传来:“为什么?为什么要这个对自己?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?!!”
“……”对话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,直到千金大小姐再次不满着心思砸了房间里的好些摆设后,言濯才听到了另外一个人的声音:“褐然,别胡闹。”慵懒的语气,外带着满足叹气的魇足,几乎是让听到的人都能想象得来她刚刚经历了什么。
“胡闹?我胡闹?”褐然觉得这真是她长这么大以来听到的最大的笑话。破窗而入的时候眼前就是一副淫靡的场景,而现在就算没了碍眼的人,可是飘散于空气中的味道还是让人作呕,尤其是自己眼前的人还露出一副满足无比的表情的时候,她更是觉得恶心,“褐陆,你能不能不要让我觉得,身为你的女儿是一件这么屈辱的事?”
漫不经心收起,褐陆视线直射一脸悲愤的褐然,身形突动,扼住她的脖子冷了声:“那就去死好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