视线在这座大堂里扫过去，没有看到应该在的人，便问了一句：“大师人呢？”
杨子安阳道：“师父昨夜偶感了风寒，这会儿正在卧床。实不能起身前来相迎大人，特命我替他老人家向您请罪。”说着脚步站定，对着高清行了个端端正正无比郑重其事的礼。
看他九十度弯下去的腰一眼，高清将人扶了起来：“大师身体欠安，也是情有可原。只我这次来的匆忙，也不曾相带何种见面拜见之礼。这样，待得我将兆钊尸首带回去好生安葬了，开日必定专门前来鬲门赔罪。”
“万万不可，”杨子安阳连连摆手，“鬲门万不敢当。巡抚大人日理万机，怎敢轻易劳烦您。”他微停了停，“师父曾嘱咐我，待大人到我们鬲门第一件事，便是带您去见兆钊将军。如此，大人便随安阳来吧。”
看起来很是像样的灵堂，兆钊带来那些士兵严正以待在两遍围了一条道，道路尽头，有鬲门弟子在伤心至极哭丧。一眼看过去，是个颇诡异又让人心酸的场景。
杨子安阳看了看高清的脸色，斟酌着语气说了句：“大人里边请。兆钊将军就躺在那里。”
高清提了步。
那些看到他到来的士兵，整齐划一“唰”一声跪了两排：“见过巡抚大人！”声震如洪，气势冲天。
里边那些原本在哭丧的弟子被吓了一跳。
高清却目无斜视，端端正正就朝着那个正对着自己的棺木走了过去。
杨子安阳安静跟上。
等到站在那楠木棺材之前，还有一步的距离，高清却忽然停下了脚步，再不上前一步：“里边是兆钊？”他定定站着，默然说了这样一句。语气让人说不准是在疑问，还是在不信。
现场有片刻的静寂。
直到刚才献上去的燃香燃烧掉了一段，那截灰烬无可抗争着落进了香炉里，杨子安阳动了。
上前一步一撩衣摆单膝跪在了高清面前，他自动请罪：“巡抚大人恕罪。此次兆钊将军不幸殒命，乃是我鬲门能力不足。不光未将大人瑞甲追讨回来，且还搭上了兆钊将军性命，累得巡抚大人亲自跑来一趟。万般错处，皆是鬲门应对不利，该当受罚！”
“你是谁，”高清开口，“那窃取我宝物之人，与杀害兆钊的，是同一凶手所为？嶽夜？”
杨子安阳更低了头：“是我等无能。”借由讨伐自己，坐实了高清说辞。
将视线移到他身上，定定凝视了他头顶良久，高清忽而就慢慢笑了开来：“杨子安阳，你们鬲门真当我高清是傻的不成！”气势随着话语递进，到了最后两个字，便是赤裸裸铺天盖地的威压。
杨子安阳心头一跳，却还是在硬撑：“大人这是何意？杨子安阳句句属实，绝不敢有半分欺瞒。”
“绝不敢？”这三个字被高清从牙缝里挤出来，有一种山雨欲来的阴重，“这等谎话，你们竟是信手拈来了。可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。”
“来人！”
整齐有序的靠近，转瞬间包围灵堂。气势十足的一声“哈！”，直让包围圈内所有鬲门中人都忍不住跳了一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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