行啊傅峥,会喝。
我抖落出酒盅里的清水,拿了绢布擦干后,排在炕几上。
「羊脂白玉,」傅峥拿起一只细细端详,「傅某今日有幸了。」
我拿着酒壶轻轻磕了磕桌子。
他会意,立刻将杯子推了过来。
几盅下肚,酒意迷蒙,便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。
「傅峥。」
「嗯?」
「你我成亲有两年多了罢。」
他抬起头,目光突然飘渺,「是啊,快三年了。」
「瞧着如今朝堂上,早已不是两年前那个光景。」
我举杯少抿了一口松花酒,余光瞄着他:「我想着,我们这桩婚事,也该散了。」
闻言,傅峥拿酒盅的手一顿。
不过须臾,他又缓缓将酒盅放了回去。
「我觉得不妥。」
我不解地看着他,「为何?」
傅峥用手点点桌子,「如今外头怎么说我们?」
想起那些冠冕堂皇、名不符实的话,我停了一瞬,「皆是流言蜚语,不足为据。」
傅峥笑了,什么也没说。只是拿起酒壶,将酒满上。
「那对合和玉如意,你安置在哪了?」
我一怔,看向傅峥,随即反应过来。
他在提醒我。
我与他可是陛下金口玉言的夫妻典范。
不过几日的功夫说散便散,将天子颜面置于何地?
猛虎口中敲玉齿,骊龙颔下夺神珠。
他这提醒也不无道理。
「虽说如今时机欠妥,可也该预备着了。」
我将盅酒一饮而尽,看向傅峥。
「倒是不用这般急。」
他不疾不徐地又为我满上,「再过个一年半载罢。」
太久了。
许是见我半晌不言语,他拿起杯与我碰了一下。
听见声响,我顺着酒盅向上看。
「咱们不过散个伙而已,倒也不必这样久罢?」
傅峥淡然地撂杯,「夫妻伉俪、鹣鲽情深,又岂是一朝一夕便能出得了嫌隙的?」
我自斟一杯后,迟迟未举。
他的话虽是有理,只是这心思,我还是未探明白。
许是不胜酒力,我只觉脑子发沉,醉意绵延。
半寐半醒间,只觉脸上有个温柔的触碰。
我睁开眼,傅峥近在咫尺。
「你在做什么?」
他却不言语,直起身子。
我拽住他的袖子。
「你在轻薄我?」
「没有。」
「那便是在对我行不轨之事?」
「不是。」
「你为何不与我和离?」
傅峥沉默。
「又为何对我这般好?」
他仍不说话。
「你喜欢我。」
我看见傅峥有一瞬间的凝滞。
我当他会一直沉默,谁料他却忽然出了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