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伸手接过,掂了掂,笑道:「虽说我是病了些日子,可琰兄也不必这般看不起我罢?」
琰兄冲我笑了笑,转身对上永定侯。
「侯爷煞费苦心一场,却是枉费心机。」
我看着琰兄与永定侯一副打哑谜的模样,也摸到了些苗头。
宫里头的路,大约祁王走得并不顺畅。
永定侯眉头皱得更深了,望着琰兄冷冷道:「张将军此话何意?」
琰兄嗤笑一声:「便是字面上的意思。侯爷想等的人不会来,侯爷想带走的人更带不走。」
「众将士听令。」
琰兄一声令下,蓦地多了不少人。
「陛下亲旨,祁王与永定侯谋大逆之事。」只见琰兄拿出一卷明黄诏书,继续道,「凡能生擒者,加官进爵。」
琰兄临走前同我简单交代了几句,连着方才他与永定侯说的那些话。
有些事情,我终是明了。
祁王原就那最没有指望的人,可惜他自己没看明白,最疼爱他的太后娘娘也没看明白。
一朝剑走偏锋,却将自己搭了进去。
人心不足蛇吞象,聪明反被聪明误,说的大抵便是他这样的人罢。
祁王有今日的果,也不足为奇。
只是傅峥,倒教人出其不意。
恐是连祁王也是今日才知晓,傅峥竟是今上引他入局的棋子。
陛下一早便设好了局,等着那不长眼的儿子往里头钻。
结果祁王,首当其冲。
原是这天底下,竟真不乏亲爹算计亲儿子的事,也不乏亲儿子算计亲爹的事。
曾经长于探来的消息,如今看来,竟也能一一对应了。
琰兄问我可要同他顺道出去,我并未应声。
天色虽晚,可我还要再等一个人。
「长于,沏盏茶来,醒醒精神。」
三盏茶落肚,却未见什么成效。
待到第二波瞌睡醒了后,我揉了揉眼睛,瞅了瞅外头泛白的天色。
我理着衣襟,坐起身来。
半宿,却仍是未等来人。
罢了。
我看着长于,轻声吩咐:「收拾东西。」
「回何府。」
琰兄来看我时,顺道带来了几则消息。
祁王废为庶人,幽禁终生。
穆王立为太子,无上荣光。
不过几日功夫,上京就变了天。
「至于傅峥,」琰兄搓了搓手里的茶盏,「他那日受了伤。」
我抬头,只见琰兄笑着看我,故意截住话头,不再言语。
我拎起小壶,替他斟满茶水。
他慢条斯理地喝了半盏,这才一一道来,「那日,我从傅府回宫,手下的人正在满宫地找冯平,哪知这厮竟偷摸地藏在暗处,出其不意,就是一剑。」
「瞧着平日里就是个斯文孱弱的书生,也不知哪里来的蛮力,竟将傅峥身上捅了个血窟窿。」
我提着小壶的手顿了一下后,才继续添茶,「伤得可严重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