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是朕欠你太多。」我抓住他的手,唐远依旧不给我面子,站起来走了,连睡觉都不给我个正脸。
好无聊,想找小林公子解闷。
唐远突然翻了个身,一双凤眼直勾勾地盯着我,显得有些阴鸷。我下床的动作硬生生停在了半截,转而猛拍床框:「来人呐!朕要喝水!」
第二日庆功宴。
这些繁琐的事从来都是交给林墨白处理,我不知道他是故意还是怎么的,许温染坐在唐远的同侧,距离不远,是刚好抬头能眉来眼去的距离。
他端着酒杯笑得有些幸灾乐祸,看得梁知书哆哆嗦嗦。
孩子没什么心眼,下药毒嗓子那事给整出阴影来了。
座下齐呼万岁,千岁,紧接着就是觥筹交错,歌舞升平。
该赏的赏,不该赏的也不会在这种日子驳了面子。酒喝得舌头发麻,眼睛里氤氲了雾气,总觉着许温染低头的浅笑像一朵花开在了摄政王的心里。
十来年了她还没嫁人,一如初见似梅花高洁,没烟火气。不像我在阴谋里翻滚了几个来回,看上去尽是狡黠,实在是蛇蝎妇人。
林墨白说唐远回摄政王府了,许温染也紧接着进去了。
我拥着他,打了个酒嗝。
「只有你陪着朕了。」
林墨白的脸贴着我的脸,冰凉的,分外舒服。
「可是陛下尤其偏爱他,就因为摄政王能帮陛下打仗吗?」
他捧着我的脸,目光灼灼。
「您爱他吗?陛下。」
我当然爱。
唐远已年至三十,依旧是剑眉星目,褪去了稚气愈发显得刚毅。那双眼睛只肖微微一瞪,便是不怒自威。我一直觉得他比我更像一个帝王,不过是站在那里就有种想让人臣服的冲动。更何况十二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,他上扬的眉梢,飞扬的马尾,手捧栀子花束踏歌而来,是我心心念念的少年郎。他若是奔向我,山河都是他。
可是他和许温染青梅竹马,两小无猜,我算个什么东西。
那时候父皇病重,储君人选还没定,除了我弟弟就是琬贵妃的儿子。
琬贵妃是丞相的女儿,朝中大多数大臣都拥立他的儿子。母亲身为贵妃最与她不对付,也深知若是琬贵妃成了太后,绝对没她们娘俩的好果子吃。
她来找我哭。
「锦澜,我到底该怎么办呢?」
不是我死就是她亡。
那是我第一次和唐远搭上话,在中秋的灯会上,人头攒动。云京的街像是一条火龙直上星河,光影晃晃悠悠看不清他的脸,只记得亮晶晶的眼睛。
「你是哪家的姑娘,怎么哭得这么伤心?」